农历三月初八
宜:祭祀
忌:动土
无花无酒过清明,
兴味萧然似野僧。
昨日邻家乞新火,
晓窗分与读书灯。
清明最早只是一种节气的名称,
其变成纪念祖先的节日与寒食节有关。
晋文公把寒食节的后一天定为清明节。
在山西大部分地区是在清明节前一天过寒食节;
榆社县等地是在清明节前两天过寒食节;
垣曲县还讲究清明节前一天为寒食节,
前二天为小寒食。
《历书》云:“春分后十五日,
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
盖时当气清景明,
万物皆显,因此得名。”
清明一到,气温升高,
正是春耕的大好时节,
故有“清明前后,种瓜点豆”之说。
清明节是中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
它不仅是人们祭奠祖先、缅怀先烈的节日,
也是中华民族认祖归宗的纽带。
春分之后,谷雨之前,
这半个月的光景,气暖而清明。
正是追思先人,自省其身的好时候。
清明时节,柳树作为节气象征,
就是值得细说的对象。
女儿家与花的互为对照处处有之,
按这说法扩展一下,
男子就应该如树。
玉树临风,却也沉稳笃定,
把生理学上的男性美发挥得恰到好处。
柳是属于南方的嘉木。
虽然在北京一样见到朱门红墙内的高大古老垂柳,
一树绿意肆意挥洒,
但总觉得比不得飒爽白杨更能反映帝都风尚
别看「杨柳」二字好像很理所当然,
实际上古时候的「杨」往往说的就是柳。
譬如李白的「垂杨拂绿水」,
李商隐的「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巷垂杨岸」,
都足以为证;
至于观音手里的杨枝甘露瓶,
也明明插着柳枝,
更加没有今天的杨树们什么关系。
想来当年的皇帝们或许也是为了营造江南氛围,
才围湖种柳的?
毕竟我所经过的苏浙赣皖,
才是真正把柳树的风姿印到自己骨子里,
春来柳条儿一拂,如烟似雾,
映着背后花团锦簇与莺歌燕舞,
成为我孩提时代约定俗成的记忆影像。
因为这样的耳濡目染,
我早年读《诗经 》,
最喜欢的并不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
这样的句子,觉得太艳丽,
反倒是很偏爱「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想象一帘柳色之下是身未动心已远的青衫游子,
除了清新之外,
又交织着缱绻不舍和恍若隔世的悸动
这才是我心中,那个年代该有的主旋律。
后来的「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或者「红酥手,黄縢酒,满园春色宫墙柳」
虽说柳都是配角,
但换做其他任何一种植物,
好像都不能更好反映这其中蕴含的心动;
还有朱敦儒那一首《柳枝·江南岸》,
写女子对爱人的留恋送别之情的;
不过寥寥数笔,反复念着「柳枝」,
彼时的情景便已经毫无保留地跃然纸上。
万物有灵且美。
柳树当然也是如此:
得了灵气,才更显得美。
雨水节气之后柳树便慢慢发芽,
但长到最丰沃,是在清明前后。
此时柳叶已经不复最初的萌黄鲜嫩,
渐渐派生出少女式的秀丽风情;
加之柳丝细柔,
就会成为那个成语最好的演绎:
弱不胜衣。
而天气也是分外风清云朗,湛静开阔,
满目恰到好处的柔和翠色,插柳的习俗,
于是应运而生。
关于这一项风俗,起源说法非常不一:
有说辟邪,有说祈福,有说求丰收,
有说替忠臣招魂,
也有说是来自某个流连于花街柳巷的柳姓诗人。
但在我心里,似乎没有那么多的缘故,
只是「柳」「留」谐音,
那么用在这样一个最适合追思与怀念的时节,
自然也是很合适的。
君不见唐诗宋词里从不乏赠柳而别,
遥寄相思的句子,
而我自幼即认定那是非常好的一件临别礼物,
也是非常浪漫的一幕场景
虽说《坚瓠广集》里有解释:
「人之去乡正如木之离土,望其随处皆安,
一如柳之随地可活,为之祝愿耳。」
但我总觉得柳枝那依依不舍又翠色袅袅的样子,
放在离别之际,
已经是种足够合情合理的美丽。这就够了吧。
然而柳芽不仅好看,也可以吃。
古时候清明前还有个更重要的节日——寒食节,
这一天只能吃冷的食物,
原则上是不应该开火的。
有道是寒食东风御柳斜,
连《帝京岁时记胜》也说,
「嫩柳叶拌豆腐乃寒食之佳品。」
不过以更多现代的食谱看来,
用来入馔的柳芽似乎并非叶片,而是花芽;
且柳树的花又有雌雄之分,
开花扬絮后必然也不好食用,
所以能吃的也不过是短短一段光阴。
常见的做法是焯水后凉拌或炒蛋,
淮扬菜里还有一个说法叫
「软炸一枝春」,
是以之裹面糊油炸
听上去就很风雅啊。
不知道吃在嘴里是怎样一股春日的清新鲜嫩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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