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 《不过是北京》更新

主要人物：江城、胡贤达、路阳子、张青阳、沈往西、阿乙、周南、吴落唯、魏纾、周梦遥、乔迁、《零余者》主编

主要地点和组织：北京（京城大学、“97年”、暗店街、《零余者》）、“南方”

时间：暂定大学四年

第十一章:

不是张青阳要见姑娘，是姑娘要见他。

吴落唯约他同去田间书店，以买书为名。

书店小巧，深夜人影少。吴落唯小心穿梭，张青阳静静跟随，他们眼前是一张照片，记录了西尔维娅·碧治（Sylvia Beach）、。吴落唯喜欢刻在旁边便条的一首诗，是海子的《春天, 十个海子》，书写者的字迹很清秀：

春天, 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春天, 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头发, 骑上你飞奔而去, 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在春天, 野蛮而复仇的海子

就剩这一个, 最后一个

这是黑夜的儿子, 沉浸于冬天, 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 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 遮住了窗子

它们一半而于一家六口人的嘴, 吃和胃

一半用于农业, 他们自己繁殖

大风从东吹到西, 从北刮到南, 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相比起来，张青阳倒更喜欢另一边墙上贴着的黄昏之歌：

黄昏，当踏上黑暗的路途，

我们黯然的形象在前方若隐若现。

当心怀恐惧，

我们掬饮池塘白色的水，

忆起悲哀童年的点点甜蜜。

死寂者，我们在接骨木丛中安息，

凝望灰白的海鸥。

荡起春天的云雾，笼罩阴森的城市，

僧侣们高贵的年代迫其沉默的城市。

当我拉起你柔软的手，

你轻轻睁开圆圆的大眼睛，

此事已何其遥远！

幸当黑暗的天籁拜访灵魂，

你化作纯白者，显现在朋友的秋日风景中。

张青阳现在很少读诗了，大学后，、历史方面的书籍，。他在书店踱步，决定要买三本书籍， 、波普尔的《开放社会及其敌人》和一本《九十年代西欧社会民主主义的变革》。吴落唯挑了本《夏济安日记》和哈代的《德伯家的苔丝》，他手上还握着一本狄更斯的《远大前程》，但犹豫要不要买，她想听听张青阳的主意。

“你既然买了一本《苔丝》，就不用再买《远大前程》了。”

“为什么？”

“它们本质上都在讲同一个故事，底层的人如何感受上流社会并且被伤害......狄更斯的文笔又不如哈代，且《远大前程》在处理矛盾时有点偷懒，情节的推进依赖于偶然。要我说，这类小说没必要多看，反反复复都是幻灭的故事，看多了人容易悲观。我之前借江城的《盖茨比》（《了不起的盖茨比》）读，后来读这本《远大前程》，你不觉得皮普就是雾都版的盖茨比吗？”

张青阳语气雄浑，哪怕刻意压低声音，也像篮球从高处落地般响亮。吴落唯佩服于他的阅读量和对小说的理解，但她并不认同张青阳对幻灭故事的看法，她经常阅读这些幻灭故事，尽管她自己害怕走向幻灭。

“那你推荐一本书？”

“不不不，我不做这种蠢事。”

“叫我不要买，又不愿意推荐。”

“你手上不还有两本书。”

店主突然咳嗽了两声，吴落唯和张青阳这才意识到他们还在书店，聊天不合适。于是他们草草拿书去结账。临走前，吴落唯拿出一本蓝皮笔记本，她要抄下海子和特拉克尔的诗。店主同意了。

走出书店，月明星稀，三三两两车水流走，返回学校还有一段路。

吴落唯若有所思，只是走了几步路，她突然停住。

“张青阳，我想跟你确认几件事。”

张青阳有些恍惚，没有说话，只是迟疑地与她对视。

“我问你，你对我的定位是什么？”

“什么定位？......我又不是上司。”

“是朋友吗？”

“当然。”

“只是朋友？”

张青阳不说话。

“昨天晚上回去以后，我仔细想了想，我不确定你对我的好，到底是喜欢，还是......还是只是一种朋友间的安慰。我今晚要你出来，是因为我想确认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让那种含混不清的状态持续下去，也不希望一切只是我的自我揣测，我的性格你应该明白。”

“你说的我知道，既然如此......好吧，我对你坦白我的想法。”

张青阳又停顿了一次，他双手夹在胸前，小心翼翼：

“我喜欢你吗？那天深夜，我问自己，反复地问，好像无法解答就不能入睡。可那种温暖充盈的感觉就真的是喜欢吗？那种早晨醒来迫不及待要和你分享却又克制住的冲动是喜欢吗？我不确定，我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我，也不确定我对你的算不算喜欢，如果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就要对你负责，就要想清楚我和你的将来，可我真的想清楚了吗？也许只有时间能回答。”

“但时间也会教人遗忘......”

“如果足够喜欢，就不会。”

“你真的这么觉得？”

张青阳抬头望向树上飘摇的叶片，深呼出一口气后说：

“这样吧，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就在晚上，就在这里，如果我依然对你有那种情感，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也有，你来找我。没有的人，就不会出现。”

“好。”

吴落唯的语气很坚定，月光照亮她洁白的面庞，晶莹的眼眸和红红的手掌。张青阳笑着摸摸她的头，她要张青阳握住自己的手，哪怕只是返校的这几百米路程。她沿着张青阳的手臂顺流而下，握住他深深埋进衣袖中的手掌，又含蓄地一点一点抽出，天光之下，她的小手被张青阳扣住，紧紧贴合，直到走入校门才放开。

回顾：

第一到三章：

《不过是北京》重新更新

第四章：

缺席 | 《不过是北京》更新

第五章和初稿相差不大，读者可参照初稿：

倒退的欲望：第五章：607

第六章：

崩溃 | 《不过是北京》更新

第七章和初稿相差不大，读者可参照初稿：

《不过是北京》（倒退的欲望）：第五到九章，有改动

第八章：

开口！|《不过是北京》更新

第九章：

分手 |《不过是北京》更新

第十章:

暗涌 | 《不过是北京》更新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