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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夹杂鄙俗,冷笑和同无奈,大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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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间,容颜会慢慢老去,那些天真无邪,浪漫天真的岁月,历经记忆磨蚀,变得份外鲜亮迷人,时刻在心中招摇。最近大通二中93届高中同学建了个微信群,大家一起回忆当年的校园生活,有笑有泪,好不感慨。于是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同学的故事——《远方的信天翁》!——相玉


 

远方的信天翁

文/ 相 玉 

苏越说他的笔名叫“信天翁”,信天翁是一种大型海鸟。他说以后他要去巴西……说起这些时,他脸上带着一丝忧伤,更多的是一脸沉弥,仿佛已然置身巴西的海滩足球场。

我嘲弄他说就你那“鸟”名儿?……然后捂着嘴笑。


他便瞪着我看半天,然后低下头,继续用他深蓝墨水的钢笔一笔一笔地在作业本的背面画他的动漫人物去了。他喜欢看动画片《圣斗士星矢》,最喜欢里面一个叫“冰河”的人物:披着一头白发,说话总是冷冷的。他每天不停地画那个冰河,头像、全身像、各种各样战斗姿势的像……在自己的各种作业本、书本上画,有时还顺手拿起别的同学的书本画。

生长在 “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我,总想不通苏越会去喜欢一种海鸟,用它的名字做笔名,还要去远在南美洲的巴西。这简直是白日做梦,与现实距离十万八千里。

苏越的话你也信?不错,他是有才!可他是个歪才!你可别被他沾染了。好友玉她们总是这么说我。

我和苏越坐同桌完全是被逼的。

上到高三时,班级里同学们日益分化成两个派系,一个是优等生派,他们每天勤勤恳恳,梦想着大学校园象牙塔里的生活。另一个派别是放任自流派,他们知道自己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考上大学,所以加剧逃学旷课,调皮捣蛋。我的成绩仍然不好,我原本是属于后一派的。可是在老师、家长一遍遍苦口婆心的说教下,一种紧迫感裹挟了我,我决心拼死一战,努力学习一把,哪怕是把注定失败的高考分数再提高一点。我毅然离开最后一排的座位,离开我美丽的回族女同桌艾西娅,到第一排与苏越成了同桌。之前苏越的同桌是农村姑娘小牛。小牛说苏越老欺负她,就跑到后面去坐了。

我原本以为坐到第一排了,就可以安心学习,认真听讲。可是那繁琐复杂的代数、英语课依然让我头疼至极。一边在脑子里拼命打倒那个让我去看小说,去开小差的自己,一边强迫自己望着老师的脸听他讲函数、抛物线……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转头,发现同桌苏越正在翻一本《新华字曲》。他的样子很随心,一下子翻到最后,一下子又翻到最前,有心无意的,时而还拿起笔在字典上写写划划。仿佛代数老师的课是讲给这个班里别的同学听的,跟他毫无干系。

我正好奇地看的时候,他发现了我。

他笑了一下,把字典伸到我的旁边,用眼睛暼了讲台上的代数老师一眼,小声对我说,这《新华字典》可有趣呢!每个字的释义比语文老师讲的好,我上语文课也从来不听讲,我就看《新华字典》。他得意地嘿嘿笑两声,又把字典收回去,继续看去了。

后来我发现,岂止是不听代数课,几乎所有的课程苏越都没有听讲,他总是在认真地做他自己的事情:翻阅字典、描绘“冰河”、要不就在书本的空白处写字,写半拉半拉的句子,或许可以叫做“诗”。

可能是受他的影响,也可能是我的三分钟的学习热度终于过去,我又开始上课不听讲了。我在课堂上认真地默写《红楼梦》里金陵十二钗的判词,默写《葬花吟》,画我喜欢的美女头像,写我的“诗”,看我的三毛散文……总之很惬意。

那时候老师们基本上已经不去管优等生之外的学生了,我和苏越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坐在第一排,但是老师们无一阻止我们课堂上的这些行境。


苏越上课从来不听讲,但在考试时,语文、、历史没有一门是90分以下的,这让我们这些无论如何努力,分数也赶不上去的人们既羡慕又嫉妒。我虽然没有苏越考得好,但文科成绩也不错,我们相同的是代数和英语,不是一般的差,是特别差。

后来英语老师可能忍无可忍了,现在看来英语老师那天的表现是那么仁慈,那么认真地履行了一个老师的责任。下课时,她走到苏越面前,低头对仍在画“冰河”头像的他说,苏越,你把英语好好赶一下,你其它课都学得不错,如果英语赶上来了,你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学!

苏越是坐在课桌前的,他扬起下巴,冷冷地看了眼英语老师说了声,老师!我不学英语照样能考上大学!

坐在他旁边的我立即惊呆,张大嘴看着苏越。


什么?你说什么?也许老师是被气晕了语无伦次,也许她真的没有听清苏越在说什么。

老师,我不学英语照样能考上大学!苏越抬起头,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你!……英语老师声音颤抖,面部扭曲,一头冲向教室外面。

从此越发没有老师来管苏越,也没有老师来管我了。

他写诗、画画,拿到谁的本子,就在谁的本子上写、画。如果你说他,他就和你吵,有时还和男生为此打架。

他给和他一起的男孩子们起上古怪的名字,比如查利、马歇儿、亚当……狂笑着叫喊他们的名字,和他们在教室里疯狂追打玩闹。他的诗句,我基本忘记了,只有两句是他写在我笔记本上的,一直记忆犹新:

夜 浓重地围着冷了的灯

匆匆赶路的是白天遗弃的畜生


我弄不懂他的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他给我讲的是尼采、叔本华、洛克……在我看来,他们都穿着黑灰色的长袍,留着长长的卷曲的头发和胡须,很高大,也很遥远,远得我根本无法对他们有任何兴趣。

苏越喜欢给我讲故事,讲令人恐怖的故事。一个人被人杀死了,他的头被人砌进了墙里面。后来住进这座房子的人,每夜都会梦见这堵墙对着他唱歌……那阵子,我总是梦魇一般在入睡前无端地想起这个故事,毛骨悚然,无法入睡。

苏越还喜欢给我讲谋杀,各种各样的谋杀行动,匪夷所思又恐怖吓人。他甚至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要去杀掉所有他认为该杀的人。我瞪着他看了半天,突然觉得某天,他也会跑来杀了我。他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仿佛是对我,又仿佛是对他自己说了一句,我说过,我心理变态。又转头画他的画去了。


苏越说起过他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他,我记得他说的是隔壁班的一个小女生。有一次,他坏笑着问我,如果一个男生看见你时总是脸红,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我反问道。意味着他喜欢你呗!他笑着指指远处,我看到教室的一角,真的有一个男生正满面通红地看着我。啊!你放屁!你胡说啊!我抓起书本拼命打他的头……他一边躲闪一边笑出一串得意的哈哈声。

那日,办墙报时,我把我写的小诗誊写在方格纸上,贴到墙报上,小诗的名叫《风铃》:

古亭檐角

高挂一串风铃

你我站在下面

 

你指给我一条

安全的道路

要我上路

 

我不敢轻抛一个“谢”字

只抬头看看风铃

她  正在歌唱

这首诗后来被苏越从墙上扯下来,在旁边写满诸如“狗屎”之类的字眼儿,让我伤心了很久。

苏越给我最要好的朋友灵灵起外号,因为灵灵长得皮肤黑,他喊她“越南人”。这让我很生气,就和他吵了一架。

我生气地靠在墙边座位里的暖气片上站着时,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走进教室。我站着的位置是苏越的坐位,此该,他已经站在我的坐位前,指着我大喊,你!滚出来!

我面红耳赤地看着周围投来的各色眼光,灰溜溜地让出他的坐位,你!爬进去吧!我大吼一声。头也不回走向教室后面,艾西娅的旁边一直没有人坐,我又回去了。

就这样,我结束了和苏越的同桌生活。后来,班里转来了一个新生——一个留着齐眉刘海的回族女生。老师自然地把她安排到了苏越旁边的空位子上,成了苏越的新同桌。我在班里习惯了看到苏越时昂着头走路,再也不理他了。虽然有一天,他跑到教室后面找我,说周苹苹,你回来吧!我讨厌死现在的同桌啦!我现在上课,每五分钟就问她一次现在几点了,就想让她烦我,然后走掉,你回来和我坐啊!

第一次看到苏越用如此低三下四的口气和我说话,完全没有了平日里豪气干云的高傲。我立刻兴灾乐祸起来,哼哼地冷笑着看着他,然后起身走开了。

那时候,阳光总是徘徊在教室的窗口,时光那么漫长又充裕,任由我们自在随意地漫掷,挥霍……


高考前苏越来找我,问我可不可以在毕业纪念册上给我留言,他的表情很诚恳,我就点点头说,那你就写吧!

三年煎熬,总算得脱。热情夹杂鄙俗,冷笑和同无奈,大慨是我。一切对不起之处,请见谅!创造发展你的特长,天下谁人不识君!——苏越

这是苏越写给我的留言。最有趣的是他还填写了纪念册下面的你的地址,你的爱好。你的地址一栏,他填写的是:我说过,我要去巴西。你的爱好,他填写的居然是:交女朋友。看到这里时,我不由笑出声来。

我的毕业纪念册在本班和外班里流传,同学们纷纷写留言,谈感慨,说友情,为迷茫的前程怅惘。当然,不少人看到了苏越的留言,尤其为他特别的“交女朋友”的爱好而窃笑。

那个黄昏,我捧着我的毕业纪念册找到正在教室里和查理追打的苏越。我说苏越,把你这个爱好改一下行不?好多人笑你呢!

苏越看了我一下,又看了半天他亲手书写的爱好:交女朋友。他认真地问我,怎么改呢?

不如在“女”字的后面加上“子”字,就成“交好朋友”了!成不?我说。

好。他点点头。跑到坐位上拿了钢笔回来。

他认真地在“女”字旁边加上“子”字。

哈哈,“子”写得太远啦,你的爱好变成“交女子朋友”啦!看着他改好的字,我笑得前仰后合。

苏越看了半天,也哈哈大笑。


这年是1993年,我们还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这年高考,班里五分之一的人考走了,是优等生中间的三分之一吧!后来因为降分、少数民族照顾分,又有一部分人走了。总之,我和苏越都没有考走。此后我去补习班复读,准备第二年高考,苏越则不知去向。

有趣的是在1994年高考时,我居然在考点上遇到了苏越。很客气地寒宣过后,他说他去外地复读了,现在又来参加高考。然后他问我,现在你的代数学好了吗?我摇摇头说,唉,还就那样。他想了半天对我说,三角函数的那几条数学公式一定要背下来才行呐!我说嗯。

我知道我的代数差到极点,苏越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三角函数的公式是高中代数最最基本的东西……

开考前的预备铃声过后,考生们便一哄而上,挤进了教学楼,乱纷纷地寻找考场、座位……

我和苏越就在这群人里面冲散开了,此后经历二十多年的岁月,我们仍然像是在那场考试的人群里,被人们推着,拥着向前,向前,由不得自己地向前……

没有再见过苏越,有人说他考进了本省一所普通高校,毕业后留在学校,成了高校教师。我时常想起他的笔名:信天翁,想起他说,我说过,我要去巴西!那时他高傲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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