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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后诗人联展‖叶玉琳(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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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琳




叶玉琳 女 ,1967年生于福建霞浦。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宣传文化系统首批“四个一批”人才,一级文学创作。著有诗集《大地的女儿》《海边书》等四部。其中《大地的女儿》入选中国作协中华文学基金会《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1996年卷》,《海边书》(原名《我在美丽的大地》)入选中国作协2008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参加过《诗刊》社第11届青春诗会,出席过中国作家协会第六次、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多次获省内外诗歌奖项。现供职于福建省宁德市文联。



叶玉琳文学年表




1、1967年4月30日,出生于福建霞浦杨家溪畔一个普通的家庭。母亲是小学教师,读小学三年级时,规定她假期每天背诵两页新华字典。十一岁到地里捡熟落在地的豌豆,到海边敲牡蛎,得来的钱买了一本《宋词名篇赏析》,从此潜心读词,也读现代诗。

2、1989年春,到一所偏僻的乡村小学任教,开始自学中文并进行诗歌创作。同年秋在《诗歌报》上发表处女作《唇边月》《麦田灵光》两首。之后,陆续在《诗刊》《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神》《诗歌报》《星星诗刊》等报刊发表诗作。

3、1992年2月,组诗《这一片热土》获福建省第五届优秀文学作品奖暨首届黄长咸文学奖。

4、1992年12月,组诗《山水中人》在《星星诗刊》发表,同期配发了相关评介文章。

5、1993年9月,参加《诗刊》第11届青春诗会。地点:河南焦作云台山。这次诗会上,她提交了组诗《大地的女儿》,同年发表于《诗刊》第12期。

6、1994年12月, 组诗《大地的女儿》获福建省第八届优秀文学作品奖暨第四届施学概诗歌奖一等奖。

7、1995年12月,组诗《名叫爱情的人》(发表于《人民文学》1994年第10期)获福建省第九届优秀文学作品奖暨第五届施学概诗歌奖一等奖。

8、1996年6月,《诗刊》“诗海觅珠”栏目刊发了她的组诗《红樱桃谣曲》,于宁在诗后点评:“由于这些语言情深意挚,初见并不打眼的诗行却慢慢地弥漫了清香在读者周围,这是一颗青春的、在彻骨的爱中感到骄傲又幸福的心,重叠隐现、交相变幻的意象使人浸润在美感里而不自知。也许在这个‘爱情还未到来就已离开’的世上,执着的深切会显得浪漫,但这才是这些情诗在舒缓的节奏中,用极富魅力、来自生命的语言,为我们创造的清新隽永吧”。

同年10月,调到文化部门工作。

9、1997年5月,组诗《永远的信约》在《绿风诗刊》“特别推荐”栏目发表,同期配发了相关评论。

10、1997年,首部诗集《大地的女儿》入选中国作家协会中华文学基金会“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1996年卷”,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诗刊》《文艺报》《福建日报》《当代文坛》以及香港《文汇报》等报刊分别发表了相关评介文章。

同年,诗集《大地的女儿》获首届鲁迅文学奖提名以及福建省第十一届优秀文学作品奖暨第七届黄长咸文学奖一等奖。

11、1998年5月,组诗《名叫爱情的人》获福建省人民政府第二届百花文艺奖。同年6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7月,《广州文艺》“南方百家·两张帆”栏目刊发了组诗《雨雾江南》;同时,《南方文坛》杂志第4期同题栏目中登载了相关评论。

12、1999年12月,。

13、2000年12月,组诗《诗歌之外的故乡》获福建省人民政府第三届百花文艺奖。同年,以歌谣体创作的《闽东渔汉》获中国文联、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设立的全国民间文艺“山花奖”金奖。

14、2001年1月,《诗刊》“每月诗星”栏目刊发了《叶玉琳的诗》(组诗),同期配发小茜的点评《暖风中的爱》。在这篇点评里,作者写道:叶玉琳的诗深沉蕴于热烈之中,宁静含在青春的思索里。好诗不在多,只在耐回味,您回味她的小木匠吧,母亲吧,都有特别像乡音的那种至亲至纯。而《需要》读来像孩子的恳求,这是叶玉琳,《暖风》中的“我”,那种刻骨的成熟的爱,也是叶玉琳。她抬头看见的火也会在您我的心中一直燃烧下去,那种震惊,那种心痛,会使我们想起叶玉琳写的话:“再难摹仿一座山的颠覆,再难怀抱一棵树的黎明”。

15、2001年12月,诗集《永远的花篮》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福建日报》《福建文学》《文论报》等报刊先后发表了相关评介文章。

同年12月,诗集《永远的花篮》获福建省第十五届优秀文学作品奖暨第十一届黄长咸文学奖一等奖。

16、2001年12月,出席中国作家协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

17、2002年5月,诗歌《位置》《水乡》入选《中华诗歌百年精华》(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18、2003年至2006年,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相对沉寂。她在思考和探求,寻找诗风的变革。

19、2007年8月,她短暂沉默的内心又找到了歌唱的理由,创作了《幸福》《此时此地》《良宵》《移动的山脉》等新作。

20、2008年3月,《诗潮》在《人间好诗》栏目推出她的组诗《幸福诗篇》。

21、2008年3月,诗集《那些美好的事物》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文艺报》《星星诗刊》《诗探索》《福建文学》《中外诗歌研究》等报刊分别发表了相关评介文章。

22、2008年6月,《诗探索》2008年第一辑(作品卷)在《诗人叶玉琳》栏目推出《叶玉琳诗歌作品十九首》。

23、诗集《我在美丽的大地》入选中国作家协会2008年度重点作品扶持篇目。

24、2009年2月,组诗《大海,轻轻地推动吧!》发表于《诗刊》上半月版。

25、2009年3月,组诗《故乡的海岸》发表于《诗刊》下半月版。

26、诗歌《一滴水的溅落》入选《1979-2009中国诗典》。

27、2009年4月,入选福建省宣传文化系统第一批“四个一批”人才。

28、2009年8月,参加第二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9月,创作了组诗《大青海》。

29、2010年1月,诗集《那些美好的事物》获福建省第二十三届优秀文学作品奖一等奖。

30、2011年3月,开始思考创作大海新系列组诗。

31、2011年8月,组诗《大海的侧面》发表于《诗刊》下半月刊。

32、2011年9月,组诗《花间辞》发表于《诗歌月刊》头条,同期配发相关评论、创作谈等。

33、2011年11月,出席中国作家协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

34、2012年8月,诗集《海边书》由昆仑出版社出版。《军营文化天地》等报刊发表了相关评介文章。

35、2014年3月,《海边书》获福建省第27届优秀文学作品奖一等奖。



参加《诗歌报》第二届金秋诗会


和谢冕、林莽老师以及闽东诗群诗人

汤养宗、刘伟雄、伊路、黄飞

诗评家邱景华等友人在家乡霞浦杨家溪


在青海诗歌墙自己的签名前




诗歌代表作(5首)



◎除了海,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我好像还有力量对你抒情

如果有人嫉妒

我就用海浪又尖又长的牙对付他

这一片青蓝之水经过发酵变成灼灼之火

在每个夜晚,我贝壳一样爬着

和你重逢。看不见的飓风

在天边划着巨大的圆弧

又从大海的脊背反射出奇景

在有月光的海面

我们的身影会一再被削弱

仿佛大海的遗迹

所幸船坞不曾停止金色的歌唱

我也有一条细弦独自起舞

你知道在海里,人们总爱拿颠簸当借口

搁浅于风暴和被摧毁的岛屿

可一个死死抓住铁锚不肯低头服输的人

海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那些曾经被春风掩埋的,就要在大海里重生

现在我只想让我的脚步再慢一些

像曙光中的蓝马在海里散步

我移动,心灵紧贴着细沙

装满狂浪和激流,也捂紧沸腾和荒芜--

除了海,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海边书

此刻,在起风的沙棘地寻找舞者

在寄居蟹的洞穴里倾听音乐

神领着大海的孩子刚刚离开

老渔夫还在水门岛潜心做梦

白塔。圆湖。渔火。栈桥

海里有土地播撒不出去的种子

我们需要长出幼小的耳朵

有足够的智慧倾听,死亡和诞生

海苏醒。而我一生落在纸上

比海更深的水,比语言更诱人的语言

它们一层一层往上砌。所有的架构

都来源于禀赋:通透,自然

你听,一阵风,要精确不要模糊

要明媚不要晦暗。激越抑或柔和

全凭心灵调遣。一部祈祷书合上封面

最好的篇章尚未诞生

未来的一切,看起来更像寓言

我答应你,骑着平平仄仄的海浪往前冲

海水拆散了我们,云团偷走落日的光辉

黑天鹅一去不返,红树林关闭了琴键

黑暗中,没有人对话,起立

也许,大海也有看不见的死角和灰烬

才需要我们的诗歌越来越宽阔

用多种韵律配合它起伏

我生活中的孪生姐妹,一个在遥远地思想

另一个总是在恋爱。是灵感抑或激情

是欢欣还是疼痛?我无法形容

却在大桨开启的一瞬间复眼顿生

◎故 乡


没有理由骄奢和懒惰

推开幸福的大门

上帝只给了我一件特殊的礼物:

一个又低又潮的家,四面通风

但是厄运,从不眷顾

我的父母又黑又瘦,没有工作

他们馈赠了我——

贫穷是第一笔财富

日后我所充盈的

将爬满他们骄傲的额


常常独自一人眺望山坡

故乡沿着树干一天天攀升

那怯懦而又沉默的儿时伙伴

他们映衬了我——

身边的少女早已摆脱了病痛

学会高声歌吟

以自己创造的音调


有一天我歌声喑哑,为情所困

我仍要回到这里,苦苦搜寻

一大片广阔的原野和暖洋洋的风

金黄的草木在日光中缓缓移动

戴草帽的姐妹结伴到山中割麦,拾禾

我记得那起伏的腰胯间

松软地律动

美源自劳作和卑微


她们之中有谁将突然走远

带着一身汗泥和熟悉的往事

我是如此幸运,又是如此悲伤——

故乡啊,我流浪的耳朵

一只用来倾听,一只用来挽留

◎致北方

再过一个月就去看你

说完我就后悔了。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三十个日夜,两百五十九万两千秒

耀眼,奢侈。原谅我

这些日子,只能用大写字母呼唤你的名字

像雪山快要承受不住摇晃的倒影

把自己藏匿在寂静的翻滚里

故乡的沿海小平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都有难言之美。而浩瀚的大海

吸收了尘世的宽度,最适合安魂

我抚摸它的光,向它致敬

并把它变成一门艺术

让身体保持适度的狂野和湿润

很快它要溢出侧身鱼,咸水湖

跨过黄河长江,绕过长安街去看你

马蹄酿制的花朵,冰雪抵达的潮汐

我想它不能阻挡半世艰辛。现在

似曾相识的北风,正加紧擦拭机窗

我的心因眺望而产生阴影

这很可能就是未来的样子--

苍白,迟疑,像沉思中的白桦树

云中信迟迟未启。也许它正在途中

尝试涂改三重呼吸。亲爱的人

你要点亮首都的华灯来拥抱她

敞开四合院来爱她,关起门也要爱

你的傻丫头,在南方她爱每一个陌生人

在北方,她除了爱你

也爱上旷世的虚无

◎园子里突然长出了青藤

没有任何征兆。当我搬开墙角的摇椅

转过头来,黄昏的园子里

突然多出了摇晃

它从哪里来,为什么存在

漫长的季节,能否颠覆

既定的时序和轨迹

用它的冒失和坚定,歌唱,舞蹈

在黎明到来之前

小小的野蛮占领一片空地

这个世界总是喧闹多于寂静

我们怔忡、徘徊,却又无力改变

那么,就让世界多一双眼睛

看星空乱云飞渡

看世事涌入光中的浓荫

秋天快要降临,那时园子里将长满浆果

云彩流出蜜汁。我们还有时间

面对面地讨论,关于爱和生死

关于诗歌中的宗教



2011年,在福建泰宁大金湖


创作中




诗歌近作(11首)



◎《重返》

即使丢弃一切仍有可能

仿佛潮水涌向天边

婴儿的脸将她拖向远方

即使身体已经生锈

诗篇却从未远离

就在这一刻,就在那一刻

这突如其来的光聚集

仿佛要替她呐喊

替她交出羞愧的灵魂

◎《父亲》

这一次,父亲真的病了

医生告诉我

他的智商可能降为三岁孩童

很快,金黄的仓廪将蒙上灰

磨损的大地倒伏着朽腐的瓜秧

浅薄的池塘,旋落最后一缕夕阳

要想从它身上夺回

被吸干的光华

是多么奢侈

我,一个不真气的女儿

眼睁睁地看着母亲

从前交出了身体

现在交出愿望

变得一无所有

我曾生活在大海的背面

我曾生活在大海的背面

在岸边长时间的踌躇,使我的喉颈

变得和鸬鹚一样细弱

我承认,我是一个笨女人

对幸福有着非分之想

对痛苦也有着本能的恐惧

然而我是如此幸运

在每一个早晨醒来

我的左眼是花木饱胀的青山

右眼是活泼如乳的河流

如果再插上浪花的白色冠带

我就像个骄傲的女骑士--

在我的头顶

大海正升起巨大的华盖

为布道者和殉难者

同样留有一席之地

◎台风正穿越宁静的大地

黑衣人,我要站在什么位置

才能说服你的怪脾气

缩回到内心。生活这个双面人

时不时会脱离阳光,带来乌云闷雷

我宁愿相信,把噩梦撒到天空的

不是你。水做的骨头

一个优雅的转身

怎么可能瞬间就溃漫了地球

如果不是受神的旨意

用汉字堆砌起来的一方城池

怎么可能没有曲折婉转

甚至来不及注视 

眼泪就溅到了电线杆和行人

未做完的梦,在卷起的毯子下

碰撞、枯竭,暴露出冰的一面

谁愿意被涂改:河道和丘陵

灌木林和羊群。当我在故乡

像个傻孩子,梦想着纯粹的事物

我不断编织并安享着

一些小情调小丰饶,却无权追问

一个可怕的漩涡。其实它一直在那里――

伴随着黑夜的无声流逝

常常被误以为安宁

我看见故乡哭了,用她刚刚搏斗过的身子

亲爱的,那一刻,我未能越过她和你拥抱

我需要刮骨,一层一层剔除

大风中不断汹涌的词汇

那些深埋于骨头中的苍凉之气

不需要我去言明。那些水

在你我之间追赶着,它将消失,重来

带走炽热的山河和自己的魂灵

◎赤壁骊歌

那些血红的历史不是我要追溯的--

刀光剑影,赫赫声名

反而加深了岁月的孤独

如果能够选择来生

我宁愿荆钗布裙,煮酒烹茶

与先生安享两个人的城池--

那里有爱,有笑,有泪

有诗,有酒,有歌

每个黄昏,我依然

会在剑花台默默等候

那个与我并肩策马的人

那个提早退出胜败的人

今夕何夕,我们又怎能

一同走进修竹林吟诵明月

到国公湖齐奏洞箫

直到白露横江,乌鹊南飞

原谅我不太记得众英雄的名字了

他们静静埋在了那里

或在后人的遥想中羽化登仙

聚英堂还在引诱春风停驻

波烟阁边,桂棹兰桨

我听见他们说--

“曲有误,周郎顾”

是的,那时

你的衣袖沾满映日荷香

遗世而独立,送我半生清幽

该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那些比金戈铁马更坚固的吻痕

在燃烧着我。我不会抱怨

爱,真的是有长度的

生命也有各自的法则

望夫堤,琴瑟居

终究敌不过一顷墓庐

且允我备好一袭青衫,两杯薄酒

以冥想代替时光的轻侮

“长江浩荡,吾生须臾”

我以为自己还在曲调上

不知是谁的一声长啸穿城而过

惊动千年江州,满山落红

◎一只切开的苹果

你被省略掉开篇

直接进入剧情

洁白的刀具顺应命运的安排

唤醒小小的暴力的美

转瞬即逝的欢愉

春色蔓延。我羞愧于展露自己

可我狂热地爱着

你黑暗中的唇和齿,肠和胃

仿佛过去从未触碰到的生活

我爱你清香的颜面,浓密的绒毛

爱你胸腔中恰如其分的沉默

你的身体到处是陷阱

让灯光也沉醉于一个夜晚的搏斗

人到中年,不再轻言幸福

也不再相信有哪一种爱抚

能对应内心的波涛

我惊讶于时光的另一面

正从崭新的表皮

剥离出来与我初逢

我感受到了另一种诱惑……

是的,我不能辜负你 

我要把更小的芳香和甜吸吮出来

用思想激活它们

用黑夜守住它们

那颤栗着的干渴令人不安

可是亲爱,要抓住这奇异的美多么艰难

而我,就是爱你

那一点点惊慌,一点点原始

我就这样一点一点吃下它

一夜水光,半生疼痛

◎《春风中的清水河》

我总是不断猜想,春天残留的部分

木桥,高坡,从未见过的人和风景

到底会流向哪里?

清水河,假设赞美是一个人的内心

我将以最远的距离,凝视你

隔岸的灯火,以及日落之后

苍茫的牛羊和人群

峡谷里的风,有着轻微的甜味

那些足以让人窒息的沟壑

带动你的影子,湍急且光亮

可是清水河,如果没有你

一个季节的兴衰不会刺痛它的孤傲

一些流沙也不会涌进它的眼睛

偌大的城池,我看见

一些人仰望蓝天,一些人婉转入海

只有一个人,准备倒在你的脚下

那些丢失的,都是从未得到的

比春天更好的消息

我不要用泪水,也不对谁轻易说出

◎《春天的挖掘机》

挖吧,地下河里的沸水

挖吧,干草堆下的冰窖

挖吧,野鸽子穿行的天空

挖吧,石竹花幽闭的庭院

挖去它们中间的,晦暗不清的灯火

晚风中多余的舌头

我明白有些记忆会忽然跳出来

有些事物需要在别处,被重新命名

我敬畏着它们,哪怕是一颗草籽

也经历过裂变的痛苦与惆怅

挖去我的双手,她曾尝试着靠近幸福

挖去我的耳鼻,她不该患得患失

只为一个人吸纳辽阔的忧伤

挖吧,当爱情变成眺望

挖吧,当羊群赶进大海

挖去我的双眼,无情的人请用她照亮内心

挖去我的心脏,有情的人请用它代替冥想

挖去我的诗篇,不要让她独留人世

一座城市,笼罩着万物与寂静

卑微的人,早已把自己的才赋

从大海疏散到草原。如今她两手空空

热闹和赞誉与她无关

如果说快乐,等于善意地欺骗自己

如果说不快乐,等于否定了更多

但谁能预见,有一天

她身体里沉睡的大钟

被一种非凡的力量撞响

且用它掀动远方的波浪

◎《北京,北京》

当她这样呼唤

江山已蜿蜒万里

人们习惯于仰望

从发白的青石

到胡同里的一束阳光

大剧院的黄昏璀璨如一部秘史

多少世间事

在此迎风,静寂

向北四十公里,恍惚间

仍有壮士怒吼,寒风跟随

以肉身雕刻碑墙,以大义抵达冷峻

此刻,传说中的长城

更像一位儒雅的兄长

向每一个人伸出了手臂

以这样的方式纪念

断崖之爱,灌木之爱

不要说残缺的梦境

曾跌落千军万马

如今她已幻化成一片森林

替天空看护云彩

替大地打扫落英

◎未来书


把诺言变成神话是可悲的

把痛苦交给未来更是糊涂

无论是大海还是草原

温暖已被无声地剥夺

适度的问候:你不来,我也不去

天高云淡


秋日无华,却是照耀我之余生所在

隐秘的山峰,金黄的田野

所有的姿态朝下。从此笑与泪

醒与梦,与人无关

一颗高贵的头颅,只要她

肯卸下所有的形容词,名词,动词

就能跃出无边的疆界

像一出独角戏,抖一抖飞刀

离开璀璨的舞台


你说我是大开大合的女人

我不该对寂静的春天如此眷恋

一个满身湿气的女人

现在构想未来是否还来得及――

白天吃薏米和莲子

夜里服用逍遥丸

坐拥一百八十座空城

练太极,写散记

幻想用林蛙的卵修复子宫

她有沸腾的血,辽阔的心脏

却永远止于超低空的飞翔


◎爱上大海的另一面

这一艘船,你喝令它:“站住”!

隐伏的波浪,从此停留在秒针


这些日子,我常常梦见一张陌生的脸

那比大海更辽阔的细微

像鱼在游,随时都要跃出水面

这让我怎么也不能平静

我不停地躺下,翻身

尝试着变换角度

用鸟儿奔跑的速度去追

用整个身体去擦,大海的余温


枯月下沉寂的大海,来不及接住

树杈一样伸展的闪电

鱼鹰的嘴里,也无法腾出

一个足够宽敞的位置

风暴已经接近中心

它的翅膀旋舞着一支歌――

假如这世界还有什么能够不朽

那就是咬破手指凝成的诗句

或许能把人传送得更久远




评论(4篇)



一条蓝鲸的前世今生

——叶玉琳“大海”诗歌的阅读随想

 北 野
  

 面对大海,我们几乎没有一个人能阻挡它的浪尖和沉默,它从古至今都是命运的王,“沙雕妃子”只被赐予“孤绝美丽”的腥味衣裳,而在大海的波涛之后,它给予的角色已经足够微弱,但它仍然不能改变一座灯塔意味深长的温暖光泽。
叶玉琳的诗歌身份由此变得温馨、肃穆和辽阔,这使我深感意外和惊异。比如惠安女或任意一个长久专注大海的女性,她的期待或许已被撞击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而叶玉琳另有坚硬和开阔的一面,当“一个人的恐惧达到巅峰”,偏她看见大海“空空如也”,这样的襟怀已非比寻常,它远远超越了惊涛骇浪的浩荡之美,而显示出一个女性诗人内心深远、冷峻、吸纳风雨又释放风雨的能力。她似乎就在波涛上,而我们需要眺望她的身影。她是一条蓝鲸,她在穿越,大海为她展开的已不仅仅是“一条蓝鲸的前世和今生”,或者还有大海本身。而她写大海的诗,已经用翅膀为我们接通了大海“蓝色的顶篷”。
《几乎被摧毁的大海》中,我们“听不到一片波涛回应”,大海的沉默埋藏着深意,即使你是一根针,深入大海像深入一枚“珠蚌”,但仍然不能找到它深藏的欢心。大海如同一面魔镜,它的掩饰和呈现,都属于时间和命运,而诗人的呼唤除了一个人对大海的衷情之外,还仍然有“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言外之意,大海需要在深渊里安居,大海同时也需要在云中筑起屋顶。令人珍惜的是,诗人并不用柔媚的女性词汇去粉饰和软化那些涛声,所以属于叶玉琳的大海,在等待中充满粗犷和沉默的生机。
而《又一次写到海》则是直接写给大海的颂诗,它适宜用宣纸狂草急书,然后贴于“发烫的海水”之上。其实大海在自己的世界里,几乎不需要港湾和帆影,不需要时间、血肉,任何一只鹳鸟都无须飞越它的头顶,任何一艘轻浮的驳船都不会缝合它划开的伤口,甚至月光下的废墟都在“虚度光阴”,大海在诗人的“书写”中不断被遮蔽,以至成为心中的“阵阵盲音”,以至诗人必须要“用身体里的钙和铁,血和肉”来书写,才能达到“在这隔世的大海上航行/在纸造的家园里梦游”的目的。“一座海的翻滚和哭泣”成就了命运的涅槃之旅,也成就了叶玉琳一个人对大海神秘的倾诉。
面对大海,叶玉琳的经验显然与生俱来,并且有神奇的出处,“如果清晨明亮的港湾,踏歌而行的缆索/月光下口衔珠宝的帆影/都不能形容你的过去/我就叫醒群山之间那些走动的细小身影/加入温暖的光,以及入海的长笛”(《又一次写到海》),我惊讶于诗人天赋中暗藏着大海与灵魂互相映照和与之对话的能力,大海接受了她的到来,大海同时也包容了她的思考和心灵。“这些日子,我常常梦见一张陌生的脸/那比大海更辽阔的细微”,这是一个梦幻的启示,大海露出了另一种属性,它仍然可以把我们引向一种精神的层面上去,虽然它可能是瞬间的花朵,也可能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烟雾,但它仍然经得起任何欣赏和挑剔,它不息的涛声始终涤荡着大地和天空,荡涤着我们有限的视野和狭窄的心灵。在叶玉琳的心中,大海也许从来就未曾驯顺。“我不停地躺下,翻身/尝试着变换角度/用鸟儿的速度去追/用整个身体去擦大海的余温”,这个姿态恰好解决了诗人与大海的身份和距离问题,一座大海用它的惊涛骇浪,发现了一个属于它自己的诗人,连浪花也要献给她盛开的一瞬。在大海面前,叶玉琳从来就不是旁观者,这决定了她的诗歌命运,而这,也将改变她的诗歌命运:一条在大海的胸怀里飞跃的蓝鲸,也许将会成为盛大岁月最美的穹顶。
其实不管是挖沙船,拆船厂,还是一只蝴蝶睡在海面上,叶玉琳都已经心有所属,那就是她心甘情愿“把一个人的一生搬到海上”,在写大海的诗人当中,或者在大海面前一直矫情地唱着“大海啊故乡”的人们,谁能伏身其间并勇敢地找出那些黑暗的漩涡和它明媚的刀锋?如果大海是一场欢宴,叶玉琳就是一条穿越时空的蓝鲸,她肆意飞翔,像天边追赶这场盛会的云光;如果大海要“以更大的波浪改写一代江河”,只有她才能配得上携带着自己的涛声来开始这场浩大的“慈航”。她是名副其实的海的女儿,她身体里的荣誉是大海的荣誉,她命运中的悲伤是大海的悲伤,谜一样的海域踩出的道路上,飞升的四季与星辰以及比波涛更绚丽的血肉都是大海不息的荣光。
而《月夜看海》《赶海的女人》《大海寂静》和《海边火车站》等则锻炼了叶玉琳另一种涵养温暖的能力,月光下的大海--这“宽广丰美而又不断迁徙的土地”,从她身体的裂缝里流出了无限的温馨和爱意,它们有时构成大海奋勇向前的波涛,它们有时也坍塌成月光里闪烁的废墟,更多的时候它们是抚琴的少女、赶海的女人、沉船上的幽灵、红嘴鸥的鸣叫、握不住的轻烟、隔世的乡愁,或大海与爱情用来终结自己心脏的颤抖。叶玉琳在这里暂时恢复了自己女性的化身,但她并不在俗世里出现,她是大海奉献的水晶。
大海占据着远方和天空,大海同样也占据着叶玉琳所能达到的那个世界,这使叶玉琳心中的大海有着迷人的光辉。她在海的世界里所获得的灵感,仍然是东方文化的神秘延续,但她浪漫、温暖、自信、慷慨、坚硬而柔韧,有神奇的积蓄和爆发能力,甚至有来自本土哲学里那种隐逸、闲适、启迪、通灵等普世的秘密消息,这让她神情自得而不会很快脱节于她生活的那片土地--她在海边出生成长,敲打牡蛎,生儿育女,这是一个需要重新建筑和确认的世界,大海的波涛,使叶玉琳找到了自己的出身;而大海的沉默和回响,也使叶玉琳把握住了自己的灵魂。这使我想到金斯堡,他既乐意在艺术上成为诗歌的宿主,也喜欢在另一层幻境里上升成“达摩之狮”,这是不是一种遥远的默契?而在由时光推动的大海的巅峰中,谁又能说,叶玉琳本身不是一个风雷激荡的奇迹?!



海水从海水中醒来

――读诗人叶玉琳

宫白云



我记得最初读到叶玉琳的诗歌是在2011第九期《诗歌月刊》的头条诗人中,因这期《诗歌月刊》发了我一首诗,从而让我与叶玉琳的组诗《花间辞》相遇。  

应该说我对叶玉琳的诗歌是一见钟情的,“如果金色的牧歌响起/奔腾的骏马回到家乡/我用半生的柔情来迎接这个时刻/用触摸长生天的虔诚/把青烟和蹄声轻轻合拢”(《如果》)。当这组诗开篇的这几句跳跃在我眼前,诗中深度的心灵气质立刻把我吸引,这是关乎怎样的柔情,需要用半生来迎接?融入的刹那提醒我,只有更加的倾尽全力,才可能抵达她的空间,于是,我开始了细致的细嚼慢咽……“此时/大地上的香气多么汹涌”(《五月,我看见鲜花盛开》)。而当我一再地读她的随笔《你说心是三月的大地》,一种在我心中引起的无意识的回声在我情感的细微处掀起波澜。那些用文字的纤维连接起来的细部,爱的目光无微不至,几乎抵达了情感的每一条纹路,无限的柔软,宁静辽阔,掩卷之后仍在脑海里萦转。我突然想到了更多地读她作品的捷径——博客,于是百度、链接、关注。
   而因此我遭遇了她的海水,我打开它,进入经由她细细抚摩过的海的世界。这时,我强烈地感受到了一种获得,这是一种发现的欣喜,满眼浸满海水,内心布满阳光。我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富于独创性的有力诗人,是大海给了她无限的创造力,当我面对她辽阔的诗歌时,所有的感官全部敞开,融进她陌生而万千的体验之中。
   神奇,澎湃,汹涌,潜藏,咸涩,辽阔,丰美,宁静,安祥……这些特质让她与大海殊途同归。我惊讶于她对大海的理解居然像她对自己的理解一样。她从海水那里找到了通过自己的出口,让呼吸与血液、肉体与灵魂、思想和经验完完全全的融入。大海是她的源泉,那些以海水方式奔涌的诗歌,有冲突,有起伏,有象征,有启迪,力量就潜藏在她诗歌背后的海水之间。“也许是偶然,也许是神意/一只瓷瓶从怀里滚进大海/我忘了怎样怀抱它,走过来路”;“那些白得耀眼的日日夜夜/一个人的叹息落进青花的身体里/海水用不可测的深度考量着我们”;“那些精致的缺口被汹涌的海水捂住/你捂得越深,它越得意/巨大的海,怎能听见有人喊疼”(《一只瓷瓶掉进了大海》)。这是语言和想象力的传奇,也是个人经验对生命的思索。读起来仿佛能够摸到其中的泪和痛,诗人把自己隐藏在瓷瓶的身上,用大海的深度和广度测量自己小小的破碎,而我们就在她一手营造的人与海的缝隙里,谛听她奔走、辗转的心灵所发出的细微声音,并以共同者的身份,将她这个声音放大,从而正视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如果说我对诗人叶玉琳的理解在何时加深了一小步,我想应该就是对她关于海的诗歌文本深入阅读的时刻。阅读的过程中,我不断地为她身上浑然天成的诗人性情和生命气息迷醉。她天生热爱,而这样一份情怀,在海的面前变得更为广大,更为柔韧。她《爱上大海的另一个侧面》:“这些日子,我常常梦见一张陌生的脸/那比大海更辽阔的细微/像鱼在游,随时都要跃出水面/这让我怎么也不能平静/我不停地躺下,翻身/尝试着变换角度/用鸟儿的速度去追/用整个身体去擦,大海的余温”;如此具体、生动、有效的现场感,覆盖了许许多多的琐碎的怀思和痛苦;记忆、经历、生命在她的情感世界中,与大海有着同样的咸涩,同样的沉重和气魄。“假如这世界还有什么能够不朽/那就是咬破手指凝成的诗句/或许能把人传送得更久远”。
   当叶玉琳把生命引向大海,她无法回避的是各种动荡的情感冲击,也更无法回避汹涌。她《又一次写到海》:“那么,请允许我直接用这些发烫的海水/那被台风和岛屿一同打磨过的表情/写你。穿过连绵的岸线,金色的沙滩/需要慢慢平复的潮汐,写你”;“用身体里的钙和铁,血和肉/拼命地写啊/写一条蓝鲸的前世和今生/写一座海的翻滚和哭泣/海水日夜浇灌着一个湿漉漉的名字/风吹来的砂,遮蔽了烟波之上的阵阵盲音”。
   当今诗坛有些诗人或是用古怪的意象组装贫乏之作或是故意把诗歌写得晦涩难懂,而叶玉琳则是持续汲取大海的丰富源泉,来燃烧她的想象力。在这首诗中,诗人用她超拔的想象和难得的清晰直抒胸怀。让我们看到这不是一个在感情面前退缩的人。物欲的世界,坦诚总是难见,而叶玉琳接受自己的挑战:“让矜持和骄傲都随海潮去吧/在大海面前/我不要做精致的女人”(《赶海的女人)。
   叶玉琳持续不断地围绕着大海这个主题进行诗写,却每次都仿佛是第一次接触。这是真正握有大海秘密的诗人,她有能力呈现和催生假设、联系、想象,召唤来自不同资源的理念并抓住它们,把它们组织起来,纳入一个由大海参照和折射构成的世界,使意义产生准确无误的效果。她的诗不是反映出来,而是从海水下面浮现出来:“海苏醒。而我一生落在纸上/比海更深的水,比语言更诱人的语言/它们一层一层往上砌。所有的架构/都来源于禀赋:通透,自然/你听,一阵风,要精确不要模糊/要明媚不要晦暗。激越抑或柔和/全凭心灵调遣。一部祈祷书合上封面/最好的篇章尚未诞生/未来的一切,看起来更像寓言”(《海边书》)。
  可以说叶玉琳《海边书》中的这一段,是诗人用海对自己的诗歌写作做的最好诠释——“通透,自然”“精确”“明媚”,拒绝“模糊”“晦暗”。诗人借助海确认了自己的诗歌理念,“激越抑或柔和/全凭心灵调遣”,但不是归宿,“最好的篇章尚未诞生”,诗歌永在途中,“未来的一切,看起来更像寓言”,诱惑力因此诞生。
  而在诗人的心目中《除了海,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我好像还有力量对你抒情/如果有人嫉妒/我就用海浪又尖又长的牙对付他/这一片青蓝之水经过发酵变成灼灼之火/在每个夜晚,我贝壳一样爬着/和你重逢。看不见的飓风/在天边划着巨大的圆弧/又从大海的脊背反射出奇景”;所谓直接就是汇合,诗人的内心与海没有边界,在海的面前,诗人的想象力可以尽情挥霍,直入的力量直接将读者引向了深不可测的心灵的海洋,产生难以言传的理解:“心灵紧贴着细沙/装满狂浪和激流,也捂紧沸腾和荒芜――除了海,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这样奔放雄阔的气质,让驰骋的想象像大海一样无限扩张。
  叶玉琳已经与海融为一体,这也是为什么她的诗歌满了海水飞溅的气息。大海已成为她的象征,她已深陷于大海不可知的浩瀚之中,《我为什么一再眺望大海》:“你在我的眼中行走,如同一粒珍珠/我在你的光中倾身,仿佛一棵矮葵”;“我试图用一部《秋风辞》代替长长的眺望/又试图用贝壳的心,敲击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我知道一滴水,不可能/在上下翻卷的波浪中找到位置/一滴泪无法撼动整座大海的流程”;“大海,在你的圆心里,在时间深处/谁能恢复天真的本性/携带上世纪的红玛瑙和珠贝/顽强地靠近你,书写你/像一条河流自断来路/又像黎明前的寂静带走全部的悲欢”。
  这是弥漫着理性的诗写,让我们感知的是诗人的一种无比热爱,其涵意远远超过这首诗的纬度和经度。她让我们知道了什么是执着的力量。“顽强地靠近你,书写你/像一条河流自断来路/又像黎明前的寂静带走全部的悲欢”。叶玉琳差不多是完美地体现了大海浩瀚的品质,她在极其有限的诗歌里表达了没有限度的思想和情感,让她的诗歌如同大海一样无垠,可以向任何空间伸展。
   在叶玉琳饱含海水的诗歌文本里,最能体现大海性格的是她的那首《海盗》,其间奔突,渊深,缠绕的旋律特别让我震撼。她的“海盗”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海盗”,“海盗”已经成为她心灵的一个象征:“有没有人认定/你是这个世界的王/被波涛锁紧的船只/无法朝秘密的岛屿飞奔/如果你扳倒它/等于先战胜了自己”;其间“认定”,“世界的王”,“船只”,“飞奔”,“扳倒”,“战胜”这几个关键词确实有概括“海盗”的能量。虽然整首诗里没有一个词说到“海盗”,“海盗”却无处不在。而我们听到看到的全是来自灵魂的倾诉:“是否这样可以倾一世情/在你的怀里/强悍的攻陷也浪漫/但不能确定/最终是否会偷走大海的心”;实际上,大海并非总是宁谧,“震颤也是命运/必须摘下这部诗稿/和无名指之间的痛――”叶玉琳敢于面对,但是深知希望的限度,现实总是与梦想相悖。无论如何,“大海也有次序。随着天幕的拉动/我和你,都必须用它/裹住身上的银绸”。生命并不拒绝震颤与汹涌,虽然终归平静,但依然是人生的安慰,就像身上的银绸,裹住大海巨大的心。
  叶玉琳关于“大海”的诗歌,在她的诗歌史上,具有开创的意义。她让大海居于心灵之间,开拓自己的艺术视野,凭着柔韧的美学触角,穿越巨大的诗海,把感知力修建到每一个缝隙。由于精神的充盈,诗歌的空间结构便有了无比的丰富与弘阔。
  “我希望生命中有足够丰美的一个词
  来形容我们的相遇
  也有足够辽阔的一个词
  来承载我们的相知”
  ——《如果》
   我想这是叶玉琳对大海最好的献辞。她的诗歌没有疆界,可以无限扩大,也可以随时缩小,海水从海水醒来……

2012-3-3



【关于诗歌的一点随想】

叶玉琳



是命运,也是天意,茫茫人生,我选择了诗歌。

我有幸生活在闽东北的大海边。我的童年生活是贫穷而美好的。母亲是一名小学教师,读小学三年级时,规定我假期每天必须背诵五页新华字典。十一岁到地里捡熟落在地的豌豆,到海边敲牡蛎,我用得来的钱买了一本《宋词名篇赏析》,从此潜心读词,也读现代诗。家乡那被我一再书写的海以及金色的田野、明亮宽阔的溪流、亲切朴素的人群,那比大海更辽阔的细微,日夜滋养着我的诗情,我的心有着恒久歌唱的理由。

寂静如水的乡村之夜,我常常想,用什么样的诗歌,来坚守一息尚存的爱与梦想,促使一个灵魂与另一个灵魂的对话?而在更远的地方,那些陈腐、邪恶、肮脏、黑暗和庸俗的一切东西,我们又如何用敏锐的词戳穿它,就像大海用又尖又利的牙对付风暴,让它在我们的字里行间没有藏身之地?

有人说,诗歌已经从生活的主流退出。对于我而言,创作仍是一项美好的工作,它在我的心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使时间变得更久远,使生活变得更耐人寻味。它使我们的人格相对独立,又彼此相连。创作本身具有单纯的意味,任何人为的纷扰,都是诗歌所不能负载的。我在奉献诗歌的同时,也在汲取诗歌本身的高贵。

大地,海洋,家园,春天……这是一个个需要被重新建筑和确认的世界。是的,它是我一个人的梦想。来自心灵的关切和思考,尝试包容属于诗歌和大地的爱、救赎、融合、解析、牺牲等文本观念。我想用澎湃和辽阔的激情,感谢生命中的春天,感谢命运之神的眷顾和指引。

我愿意与所有热爱生活热爱诗歌的人分享:诚实、勤劳、善良、公正、悲悯、创新等所有美好词汇,愿我们把人性中最高贵最神圣最闪光的那部分品格,匀出来一起认同和吸收。

有些歌是我们共同听过的。我记得那些橘色黄昏,微雨黎明,芬芳遍地的公园和春天的摇椅。而今我把自己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因为永远在路上,而让疲惫的生命充满庄严的使命。



《关于园子里突然长出青藤》的一点创作体会

叶玉琳



我很少谈及自己的诗歌。对我而言,诗歌来自生命,来自心底的真情。有时完成一首诗,有流泪和虚脱的感觉。我不想谈论它,是因为生命中的某些东西伴随着血和肉,曾经绝望也罢,欢欣也罢,一切终将随风而去,难以言明。

  有人问我关于《园子里突然长出了青藤》的指向和意义。我同样采取谨慎回避的态度。因为对于阅读和理解,我们不能低估读者的创造力和想像力。

  在这心里长了青藤的夏夜,受苗老师和安琪、刘起伦诗友的启发,我想破例多说两句--

  在我生命的夏天,突然有一种东西“冒失而又坚定”地闯入,这令一颗曾在春天里久久怔忡、徘徊而又无力改变的心,生动地摇晃了起来。我在心底问自己:“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为什么存在?“他”能否颠覆既定的时序和轨迹……然而这一切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切地给了我灵感,给了我绿意,“他”用小小的野蛮,给了我歌唱和舞蹈的力量和理由。星空乱云飞渡,世事变幻万千,“总是喧闹多于静寂”,而“他”也许是前生失散的一个亲人,是来自天边的一个不速之客;也许是突然降临的一个词,一首诗;是生发于记忆中的一段时光,是越过寂寞和繁华的一个黄昏,静静顿悟的一个瞬间,是世界突然赐予我的一双洞察的眼睛……“他”或“它”或许原本就不存在,只是我想要在平凡生活中捕捉的一抹诗意,有了“他”或“它”,孤独的灵魂才有所依,一切存在才有了意义。 

  当我想望着美好的秋天,长满浆果、云彩流出蜜汁的秋天来临之际,也许就是我和“他”真正相见之时。因为我们的灵魂都在深深地渴望,能够从容而淡定地,面对现实,面对爱,面对离别和生死,这诗歌中永恒的的宗教和主题,如同隐入“光中的浓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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