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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2天20个人与283册《清代新疆满文档案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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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史学家而言,这283册深蓝色封面、厚得像砖头一样的《清代新疆满文档案汇编》无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但对于其他人,这些档案却犹如一本本“天书”,因为它们是用满文书写而成。尽管曾贵为“国语”,但满文现在却已是一种几乎消亡的文字。2009年2月21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满语列为极度濒临灭绝的语言。


交流

西迁的锡伯族却在无意间留下了满语的火种,作为当今世界上唯一存活的满语的故乡,生活在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的锡伯族不仅继承了满语言及文字,并且在长期的生产和历史演变中始终保存和发展了满语言文化。

2014年7月,来自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的20位锡伯文文字专家担负起破译这些“天书”的任务,这些平均年龄在70岁左右的老人将在未来的时间里唤醒这些沉睡的文字!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些档案犹如“天书”。

70岁的“学生”

4张拼在一起的深棕色办公桌,将这间位于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职业技术学校的教室挤得满满当当,四周留下的窄窄的过道,两个人侧着身子才能过去。沿桌而座的十几人却很少有人起身,甚至很少有人说话,偶有交谈,也是低声细语。


翻译者的平均年龄在70岁左右。

这像是一节安静的自习课,只是,坐在教室里的人已不再年轻。这是一群年龄最小也有50多岁的锡伯文文字专家,包括退休教师、退休编辑、退休干部。他们所要完成的“作业”也要难得多。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建立过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民族所创造的文字——满文。满文,虽然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陌生,但《清代新疆满文档案》主要是一些奏折、公文,有特定的写作格式和公文用语,与现在的口语和书面语差别极大,翻译起来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没接触过的人,光是各种官职就能让你晕头转向。”10月16日,在采访中,富尔和春告诉记者。


所有译好的文稿,富尔和春都要审核一遍。

富尔和春拿起一份《军机大臣鄂尔泰奏将投诚厄鲁特达尔扎布等送天津安置折》举例说道:“比如第一句,‘额驸策凌差遣蓝翎成戴,从准噶尔投诚厄鲁特达尔扎布巴郎送至。’额驸相当于驸马,策凌是人名,清代官、军顶戴中有以雀翎、蓝翎等鸟羽为饰物之制,其中以蓝色鹖羽为饰者称蓝翎。如果不了解这些知识,翻译起来就很困难。”

65岁的富尔和春是察布查尔县爱新舍里镇中学的退休老师,从事锡伯文研究几十年,可以熟练地把各种书籍翻译成锡伯文和满文。在这些专家中,他也是唯一一位在此之前翻译过满文档案的专家。“这些档案,一半文言文,一半白话文,加上都是公文格式,涉及的词汇量非常大,这些词语基本上又是我们现在不用的,翻译起来十分困难。”富尔和春告诉记者。


富尔和春的二儿子也加入到翻译的队伍中。

由于档案中涉及许多机密,翻译工作只能手写。而且一篇文稿基本要写两遍,先打草稿,经过核对、推敲,基本确认无误后,再誊写一遍。“经过两三个月的学习,现在他们大多数人基本掌握了规律,不需要打草稿了。”富尔和春说。

担任这次翻译工作的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接触满文档案,这也让翻译工作在最初的两个月进展十分缓慢。

富荣光是《察布查尔报》的退休编辑,一直与文字打交道。这次翻译工作,在他看来,要比文字编辑工作难得多,“我们平时看古文都很费劲,况且是将它由满文翻译成汉文。”

72岁的孔淑瑞在退休前,一直担任高中语文老师,对于文言文相对还比较熟悉,在这些专家中,她的翻译速度也属于比较快的。即便如此,现在一天下来,她也只能翻译出三四个比较短的奏折。

在富尔和春看来,这些“学生”已经在创造着奇迹。“5年时间,才能培养出一个满文专业的大学生,而这些平均年龄在70岁左右的老人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够熟练地翻译满文,并且在他们之中,12个人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专家的水平。”

在此次翻译过程中,富尔和春不仅承担起培训的工作,而且所有译好的文稿,他也是最后的把关者。经过他的审核后,文稿方可由锡伯(满)语翻译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录入电脑。因此,他也是最辛苦的一个。“几个月下来,头发掉了好多,背也有点驼了。”他笑道。

283册档案

《清代新疆满文档案汇编》由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编辑,共283册。收录所有军机处满文月折包内涉及新疆事宜的录副奏折、上谕、寄信、札付、咨文、呈文以及随奏折呈进的履历、口供、清册、清单等72812件,起自雍正八年(1730年),止于宣统三年(1911年),时间跨度长达181年。主要反映清代新疆职官、军事、民族、宗教、司法、文化、地理和外交等方面的情况。

《清代新疆满文档案汇编》每册有500多页,相当于一本新华字典,两个半的档案柜,才将这些档案装下,如果将这些档案一册册摞在一起,足有十米高。“别说是翻译这些档案,就算是把整个目录看一遍,大概也没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要知道,仅打印这些汉文目录,就用了5000张纸。”锡伯(满)语翻译研究中心负责人吴永光告诉记者。

尽管翻译工作困难重重,但在这些专家的眼中,能够从事这项工作是一生的荣耀。

57岁的赵春芳和55岁的赵春英是姐妹俩,退休前,赵春芳是县电视台的锡伯语编辑,“才退下来没几天,就过来报到了。”赵春芳调侃道。

在这里,赵春英是年龄最小的一个,这个曾经的小学老师发现,自己竟成为这里最差的一名学生。“刚开始翻译的时候,手稿上一片改过的红字。现在就好多了,一页纸上只有几处地方。”不过和姐姐比起来,赵春英觉得自己翻译的速度还是太慢,“你看,都这么些天了,才翻译了这么几页。”尽管觉得自己是个“笨学生”,但她却十分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这是多有意义的一件事,怎么能不喜欢呢。”

因为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64岁的郭金英每天都要从伊宁市赶到这里,丈夫曾斌则心甘情愿地为妻子当起了专职司机。

尽管看不懂这些档案,曾斌却坚信,妻子正在干的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说‘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清王朝能够统治中国二百多年,一定有他们的可取之处。通过这些档案,一方面要借鉴他们成功的经验,另一方面也是吸取他们的教训。翻译这些档案,可以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工作。”

在这里,曾斌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了意外的收获,“从小没有学过锡伯文,只会说不会写,一个多月下来,现在竟然都能读了。”

档案中的故事

在枯燥的翻译过程中,专家们发现档案中其实也有许多有趣的故事。

《清代新疆满文档案汇编》中以乾隆时期的档案最多,共200册。这些档案也让专家们看到了一个不同于电视屏幕上的乾隆帝。“从档案中可以看出,乾隆帝精通满语、汉语、蒙古语、藏语、维吾尔语,可以说是一个语言天才。”孔淑瑞说。

精通多种语言的乾隆帝竟也无意中给后来的翻译者出了一道难题。“有一次,翻译一个奏折,谁也看不懂,原来这是用蒙古文写的。后来,还是我教过的一个蒙古族学生帮我们翻译了出来。乾隆的学识也非常渊博,在他统治期间,许多书籍被翻译成满文,他甚至能指出大学士们在有些地方翻译上有错误。乾隆的性格也非常开朗,甚至有时候还喜欢和大臣开一些玩笑。”富尔和春说。

弘历汉文水平很高,能诗善画,精于骑射,清朝皇帝中对文化事业的重视和功绩当以他为最。在他统治期间,各种官修书籍达100余种,完成了顺治朝开始编撰的《明史》和康熙下令开始编写的《大清一统志》,他又令臣下编成《续文献通考》《皇朝文献通考》《大清会典》。除了这些历史、制度方面的著作外,其他类别的著作,著名的有文字音韵《清文鉴》、乾隆大阅图地理《大清一统志》、农家《授时统考》、医学《医宗金鉴》、天文历法《历象考成后编》等重要文献。

在档案中,还可以看到清代新疆官员的退休制度。“清代官员的退休年龄一般在60岁,如果体弱多病,可以提前休职。这种情况下,他们的退休金如何计算,有着严格的制度。如在任期间,一次或多次参加过战斗,退休金为全禄;如果参加了战斗,只是在后方指挥,只领半俸;如果没有参加过战斗,也没有到喀什噶尔参加过换防,则停俸。可以说,退休后能领到多少退休金,和你立下多少战功有着紧密的联系。在退休前,伊犁将军还要写批语,并具实奏报。”富尔和春介绍道。

清朝统治者在尊老养老方面,同样也采取了一系列的政策与措施。“现在许多地区都会给老年人发放高龄津贴,事实上在清朝也有‘高龄津贴’。乾隆三十八年四月十五日,《伊犁将军舒赫德奏满洲、锡伯各营及回子内七十岁以上老人谢赏银折》中就提到,‘先前乾隆三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户部送皇太后万寿令节懿旨,恩诏文内,为七十岁至九十岁年老男子分别赏银。奴才随即通查伊犁满洲、锡伯、索伦、察哈尔、厄鲁特、回子等各部和土尔扈特、和硕特各游牧地老年男子,详查七十、八十、九十以上老年男子,缮写清册,分别咨送户部、理藩院,嗣后部议。照原具奏,七十岁以上老年男子赏三两银,八十岁以上老年男子赏四两银,九十岁以上老年男子赏八两银,述说从伊犁存储银内动支赏用。送文即时,奴才等土尔扈特、和硕特游牧地查处去年男子赏银,视其游牧地就近,咨文乌鲁木齐、塔尔巴哈台、喀什噶尔等地大臣,自此获得赏银外,在伊犁之满洲、锡伯、索伦、察哈尔、厄鲁特、回子等部查出七十岁以上老年男子二百五十二名,八十岁以上老年男子二十三名,九十岁以上老年男子五名,照据部送文共获得八百八十八两赏银。’”富尔和春说。

翻译工作意义深远

从6月22日开始,《清代新疆满文档案汇编》翻译工作正式启动,到10月22日,已翻译档案约四十万字,相当于六七册档案。“随着大家越来越熟练,翻译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富尔和春告诉记者。即使如此,据他估计,整个翻译工作也需要三至五年。

在翻译工作进行的同时,培养接班人的工作也在同步开展。“深入发掘、充分利用这些弥足珍贵的档案,可以客观、真实、全面地还原那些不被常人所熟知的历史,为决策者提供可靠的历史依据。开展这项工作,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察布查尔县独有的稀缺资源,发挥好‘活化石和唯一钥匙’的重要作用,为中华民族做出贡献。另一方面,通过一系列的研究,为系统地研究和发展满文、锡伯文,以及现实市场应用打下坚实的基础,巩固我国在国际满文、锡伯文研究领域的领先地位。同时,借此次翻译工作,我们也可以培养出一支热心于翻译工作的年轻队伍,这不仅可以扩大就业,还可以激发年轻人为大中华做贡献的爱国情操。”在采访中,察布查尔县副县长佟金玉告诉记者。

在翻译中心,年轻的扎志清正在认真地学习。书桌上堆着各种学习书籍,《满汉大辞典》《新满汉大词典》,满文版的《诗经》《古文观止》……“现在最重要的是掌握大量的词汇,为今后的翻译打好基础。”扎志清说。

在培养的这批年轻的翻译队伍中,有一位特殊的学员——富尔和春的二儿子郭智林。在来翻译中心前,郭智林是《察布查尔报》的一名编辑。在一旁,富尔和春认真查看着儿子刚刚译好的一篇奏折,并不时指出其中的错误。“经过一个星期左右的学习,已经开始让他们尝试着去翻译。能够独当一面,还需要经过半年至八个月左右的学习。”富尔和春说。

对于这批年轻的翻译者,富尔和春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满文档案文书数量之繁多,内容之丰富,为清朝以前历代封建王朝所望尘莫及,《清代新疆满文档案汇编》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这些年轻人他们不仅有一定的满文基础,而且对这项工作充满热情,他们才是今后的主力军。”


稿件来源 伊犁晚报 责编|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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