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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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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是故乡


文/且历



逃离北上广这个梗,每隔一阵,就会有人拿出来讨论一番。我想每个人心中都自己所在的城市,都有自己的理解,有喜爱,也有纠结。就以北京为例,,有的人觉得是厚重的历史和诸多的古迹,有的人觉得是繁华都市和流行趋势,有的人觉得是好的教育和医疗资源,也有的人觉得是机会和梦想。总之北京代表了很多人梦想的一部分,哪怕只有一小点的契合,就足以勾起心中的向往。

也有人说了,那些中心、古迹、教育、医疗和资源,和普通人有半毛钱关系么?反而是高房价、交通拥堵和雾霾更接地气吧?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完美,但是于我来说,在这里十二年,北京俨然成了第二故乡。以前我坚持在这里的理由也许有千千万,但是最近我突然体会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由——文明、有约束的自由。



前几天去了一个很“有趣”的县城,他们的主干道,在早上就会变成热闹非凡的早市。

在红绿灯下,,有人吆喝,“新鲜的白菜,便宜甩咯!”也有人举着喇叭,“我们的袜子不起球不变形,本县最大的袜子摊,诚信可靠,物美价廉!”

摊位多数靠边摆着,但是也有人用三轮车拉着一车土豆,几乎摆到路中间。一位买土豆的大姐,直接把电动车也放在马路中间,和卖家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讨论起土豆的新鲜度、价格、便宜幅度、天气、孩子上学等等许多问题。他们像卡在喉咙中间的一个异物,后面所有的机动车、电动车、三轮车,都被堵的一动不动,脸红脖子粗。然而,他们依然欢快的聊着,直到大姐满意的拎了一兜子土豆,骑上电动车,寻找下一个摊位。

有个驾着三轮车逛街的大爷,每到一个摊位就要停下来,鞋子、青菜、水果、老年服装、红薯、蛋糕,各种摊位一一逛过来,还时不时的下车把玩,他的三轮车就这样一路卡在我们前面,我们跟着他缓慢的节奏,一步一挪。本来没有几辆机动车,但是十米的路程,花了半个小时。要是北京的车流量放在这里,估计48小时水泄不通。

我想起来过年回老家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场景,摊位、人流、机动车、电动车、摩托车、自行车,所有的人,以自由为方向,见空就钻,直到最后一些空隙也被填满,谁也走不了。我们经常形容“堵成一锅粥”,而这里,不是一锅粥,而是一块披萨。因为粥好歹算是流动的,而披萨,是一动也不能动的固体。

黑格尔说,纪律是自由的第一条件。

无视纪律和规则,看起来有短暂的自由,但是这种自由是有破坏性的。前阵子的八达岭野生动物园事件,就是单个人无视规则的反面教材。而一群人对规则的漠视,把本该不堵车的地方闹成拥堵,最终的恶果,这是整个集体效率的倒退。

也许是习惯了遵守规则,对于这种无序的自由,我真的是适应不了,也习惯不了了。



自由,不是漫无边际,而是制定规则、遵守规则。

记得小时候,大家都会说学习好的孩子有出息,我妈就会担忧的说,“路子上没人,也难办啊。”以前我一直上学,也算是走的正经路子,所以不太明白我妈的意思。直到几年前,我要回老家办准生证。老妈又是那副担忧的表情,说,“不认识办事处的人,怕不好办吧?”

那时候的我天真的以为和北京一样,只要材料齐全,一切就好办了。然而事与愿违,我前后去了好几次,处处碰钉子。办事处的人要么不上班,要么上班打麻将没空。后来终于碰上了一个在值班的人, 我拿着材料兴冲冲的去了,人家一连串莫须有的问题,任凭我怎么解释,就是不肯盖章。后来无奈,让老妈找了表哥,表哥找了一个认识的人,带着我过去办,人家画风马上一转,“哎呀,你是xx的外甥女,怎么没早说?”一秒钟,解决了我两天的纠结。

办个准生证这种小事情都要找关系,那么普通人要办点其他事,岂不是寸步难行?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就会有纷争和关系。规则的一大用处就是,在很多地方,不是人治,改用规则和法律。先有规则和约束,才有自由和文明。然而,在很多地方,规则往往不如某某人的一句话好使。

我这个普通小老百姓,也没什么大追求,只想有个地方,办个证儿,不用到处找人托关系。



自由是对规则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约束。但是很多人,往往只想享受自由的权利,而忘记履行约束的义务。而约束的第一步,就是去除双重标准,不过分评判别人。

昨天我们师门的同学聚会,来全了应该二十几个人,但是实际上来了总共也就十来个。我还非常尴尬的因为堵车,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虽说迟到,我并没有受指责和惩罚,反而被贴心的说,先吃两口。老师从头至尾没说不来的人一句坏话,而是鼓励在的人多多交流。没有劝酒、没有刺探隐私、没有咄咄逼人,只有不冷场的交谈。

这样的聚会场合,才是自由文明的饭局。尤其是对于我这种酒精过敏的人,最怕的就是,“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我要是喝了,接下来几天就是皮肤上长大包,难受一个星期;不喝吧,就被贴上“看不起他”的标签,摘不掉了。其实每次我都特别想问一句这样说话的人,如果你把我当朋友,你能不能别这样威胁我?然而很多时候,我纠结半天,还是认怂的喝了,顶多一个星期睡不好觉而已。

幸好,在北京这边的饭局,很少有这样尴尬的场合。我想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足以体现一种文化氛围。

在这里,就算是单身,也不会有人追着你问,为啥还不结婚。结婚了,也不会有人天天问你为什么还不生孩子。生了一胎,也不会有“好心人”天天劝你,不生二胎会后悔。

我想自由的初始,就是不以自己作为标准,去随意的衡量和批判别人,而是予以更多的理解和包容。



我的老家在南方,有一年回去,我穿的衣服比在北京穿的还多,毛衣穿了两件,加上了羽绒服,但我还是感冒了。我不断的哆嗦,不停的喊冷,怎么会这么冷。大家都说,北京不是比我们这里更冷啊?我说是啊,但是北方冬天有暖气。老妈说,你不是这里长大的啊老喊冷!我说是啊,但是北方有暖气。

暖气这个东西,真的是太好了,足以帮我们在漫长的寒冷的冬天,也能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一个在暖气房里过习惯了的人,怎么能扛得住那些刺骨的寒风呢?所以才有那样的段子,“我是一头来自北方的狼,在寒冷的南方冻成了狗。”

自由,有时候就像是冬天的暖气。你习惯了自由,稍有束缚,就受不了了。

也许是身体习惯了北方的暖气,精神已经习惯了自由的空气,家乡已经变成回不去的地方。对于我来说,家乡依然会梦里时刻出现,但是那里的有些文化、潜规则和圈子,我已经很难融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对错利弊,不是别人能够横加干涉,各中滋味只能自己体验。逃离北上广未尝不可,留在北上广未必有错。终究,走完这些路的,是我们自己。

心中修篱,眼前即远方;吾心安处,他乡亦家乡。



且历,讲讲故事,聊聊心事。

写暖心、自省、有力量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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