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字典价格联盟

在绍兴屋檐下

只看楼主 收藏 回复
  • - -
楼主


在绍兴屋檐下

每次路过城西,我的心口总升腾着一缕莫名的情绪,这缕情绪从经过摩尔城,踏进迎恩门起就开始了笼罩、纠缠,也愈来愈强烈。

  我是2006年到绍兴的,其间也曾一度离开,漂来荡去的我至今仍在漂。我想,吸引我脚步的是鲁迅先生的故里,还有那个相恋多年的她。

  那时我在东莞,她在绍兴,我们只是千万打工者中的一个影子,重复着天各一方又牛郎织女般的日子,在两座城市里用一根看不见的线紧紧维系。后来,我们经不起两地的煎熬,我在她一再的嗔怪和催促中辞别了东莞的流水线,把自己搬到了绍兴。

  见到她时,她正在城西一家制衣厂门前等我,我知道这里的车间曾赚取了她多少个青春,我也知道这里的收发室曾收到过我多少封滚烫的情信。我们在灵芝村附近租了间民房,算是在漂泊中有个安顿、栖身的家。从此,我每天从城西骑车到城东上班,穿梭在茫茫的人流中。这江南的小城实在是小,台门里弄我早已熟稔。你有可能在大街上看到过我或者和我一样相似的外来务工者的面孔,我们像一棵棵进城的庄稼,在这座城市的身份只是兜里的一张暂住证而已,飘忽来飘忽去。

  我闲时喜欢捣鼓些文字,但她一直反对或者嗤之以鼻,以前我在东莞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写。现在两个人住在一起,她更是反对,说我不懂生活,我们的日子总是不咸不淡。我也知道自己学涯甚短,只好偷偷摸摸地爬格子,一些习作也时常见诸报端。一天她下班回家,望着出租屋冰锅冷灶,望着俯首案头的我,怒不可遏:“就你那几把刷子也想写文章,简直做梦。”说完把我那些稿子撕得粉碎,随手扬起,望着出租屋里飘落的碎屑,我一下子急了,随手就是一巴掌。我没有暴力倾向,只是心疼那些辛苦码好的文字,却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感受,除了上班下班就是加班,这是我们第一次大打出手,也是最后一次,望着冰冷的出租屋,感觉婚姻有时好脆弱,一下子陌生了好多,昔日的温存竟记不起来。好心的房东劝说也没用,那天正好是雨天,她站在雨中,让2007年4月17日的雨把身上浇透。我知道,一些共同的记忆也随之被浇去。

  两年后的今天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这些只言片语,“就你那几把刷子也想写文章,你和你的诗歌过日子吧”,想起了她夺门而去、头也不回的场景,我则呆站在凝滞的空气中,凌乱的纸屑在漫天飞舞中嘲弄,出租屋更是冷冰冰。我知道,我们的爱情病了,婚姻已伤痕累累、支离破碎,她终于弃我而去,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或许她做得对,对她来说要的是一个顾家、爱她的丈夫,而不是一个所谓的什么诗人。而对于我来说,文学这个魔鬼一不小心就能把人缠住,尽管自己资历平庸,但我却真的爱到骨髓,哪怕永远在路上,在朝拜中。

  她是我相恋六年的妻,还没到七年之痒就已分手,如今却和别人生活在一起。与其在一起痛苦,不如早一点结束,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此刻,我徜徉在迎恩门前的石板街上,万千的思绪渐渐平息,沿途的建筑,那些民工师傅正抡起了大锤忙着拆除,据说政府花大力气要将这里打造成一条水乡风情街。这时,我看见我们曾寄居的出租屋已拆成了一堆瓦砾,以前哭过、笑过、爱过、恨过的痕迹早已随风飘逝,既然不能给她幸福,那么就放手让她去寻找幸福,我们只是两道不同的风景线,想到这里,心头有些释然。在回望中,一条乌篷从环城河轻快地驶过,发出矣欠乃的声响,河面上也被划开了一道道水波,它们似乎对我说,幸福在彼岸,只要用力扬帆。我知道远方有明天,尽管很远…… 

作者
麦秸,原名陈向炜,陕西富平人,浙江省作协会员,越城区作协副主席。有诗作发表于《星星》《北京文学》《诗歌月刊》《天涯》《延安文学》等刊物,绍兴市“十佳新绍兴人”。出版诗集《给我一个地址》《来去之间 》



举报 | 1楼 回复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