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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村〗洋葱头:离娘的孩子要长大(现实版“妈妈再爱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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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我本以为自己与父母恩断义绝了,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可是每次听到家乡的同学们说爸又老又瘦,妈满脸皱纹,我都会很难过,很难过。将来他们需要我的时候,我该如何去做?




离娘的孩子要长大


文/洋葱头


我五岁那年,爸妈就离婚了。


事实上,他们的日子一天也没安生过。妈的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们总是吵个不休。我们的家里也很乱,我清晰的记得,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睡在棉絮堆里,脏被罩堆在墙脚儿,直到发霉也没有洗。之后,他们就离婚了。


离婚前,我最后一次在那个破落的家里看到妈,妈的脸上仍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爸又再次大打出手,后来舅舅们来了,救走了妈。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妈望着我哭了一会儿,抱了抱我又放下来,摸了摸我的头,最后,姑姑把我抱走了。


不久爸就将新妈领回了家。这个新妈与爸爸认识很久了,早在爸妈离婚之前。也许这和妈挨的那些打都能扯上关系,于是我对这个新妈永远隔着一堵墙。尽管她在爷爷奶奶面前很孝顺,尽管她在别人的面前,总是对我很好,我确信我从未觉得她是我的妈妈。



我觉得我是个多余的人,时常是新妈和爸吵架的导火索。她们吵得多了,爸就开始在心里恨起我来,他觉得是我带给他们不幸。起码我是这样觉得的,每次吵完了架爸打完了她也会打我。逐渐地,我挨的打越来越多了起来,她不再挨打了,因此,我断定,我挨的打都和她有关。


姑姑和爸爸都痛恨妈妈家的人,不让他们来看望我。舅舅们当时都还不太大,二十左右的大男孩,我看得出来他们很想念我,也心疼我,时常带一些好吃的来看我,看着我吃,有时也抱着我吃。有一次我一边吃着一边走回家,被姑和爸发现了,他们一起厉声痛骂了我,并把我手里吃剩一半的东西扔进了灶堂。那一晚我特别想念妈妈和舅舅们,无声地哭到很晚。过了两周,他们又来看我了,我战战兢兢地望了一下四周,接过一大包的食品,并开始吃了起来。舅舅们不知上次的事,我也不知道怎样说,毕竟还是太小,只顾吃了。舅舅们跟在我的身后,想送我回到家附近再离开,这时姑姑迎面走来了,一把抢去我手里的好吃的,扔出好远,还打了我一巴掌。舅舅们远远地望着我,我也回头望他们,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奶奶和爷爷在的时候,我过了几年还算平静的生活。有一次奶奶去找后妈算账,手里提着我的一条露了棉花的棉裤,棉裤相对我的身高已经极短,四处露出棉花。那天后妈挨了奶奶的骂,我很快就有了一条又轻又暖的新棉裤。如果奶奶和爷爷一直在就好了,可是他们都早早就去逝了。那时我小学还没有毕业。




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就像带走了家中的两面墙,我的家只剩下两面墙了,根本装不下我了。我在身体上长成了大人,可是,仍然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他们开始为我的学费吵架,为我晚回家吵架,为我不看弟弟吵架,爸仍然时常打我,尽管我已经快和他一般高了。他打我的时候,我不哭,也不跑,用这样的方式与他们抗争,我甚至希望他直接把我打死,让我变成厉鬼,我就有力量惩罚她们了。


后妈没工作,不过她还是挺能干的,和爸一起捡核桃、背石头,什么活都干得来。那时弟弟也上小学了,家中的负担一重,他们就都把茅头指向了我。我听到他们时常说,要是没有我,他们的生活该如如何好的话。那时我已经学会不以为然了。


上初一这一年,后妈和爸突然决定,让我去姥姥家过年。并把我送到了姥姥家的楼下,还让我提了两样礼物。这是后妈的主意,说是马上要上高中了,花钱更多,得让他们接触一下了,和爸想得也合拍。我进了姥姥家的门,看到这一大家的人,没有一个认得了,只凭印象觉得这个应该是姥姥,那这个应该是姥爷,舅舅们都发了福,更认不得了。我们都变成了陌生人,无法再找回亲密。亲妈也是,她看着我也毫无亲密可言,一切都不同了,当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而且正在为感情纠结。我就呆在姥爷的小屋里,姥爷还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你不能只认你的姥爷,你还得认你的亲妈呀。我听到外边舅舅们正在商量给我压岁钱的事,还听到妈对他们冷冷地说:这你们没看出来吗,孩子这么多年根本不认得我们了,这一定是他后妈和他爸的主意,回来搜钱来了。最后舅舅们的压岁钱由每人二百变成了一百。回家后,爸和后妈对这样的成果并不满意。



这次的“探亲”我得知大舅最有成就,大学毕业后一直经商,他的生意网遍布全国,当时我就想,如果将来能做个像大舅一样的生意人该多好啊。


我觉得一定要离开家的原因很多,最后还是因为我的弟弟。周六时,只有我们两人在家,我们一起去河里捞鱼去了。回家时天已经傍晚,我和弟弟嘻嘻哈哈进了院子,后妈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拉走了弟弟,爸从后妈的身后蹿出来,纠住我就是打。后妈还在一边帮腔,说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害死他们的儿子。爸就打得更凶了。我已经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后妈扑过去,我想和她来一次决斗,无论怎样也得出了这口恶气再说。我跑向她时,她已经弄好了弟弟,正转身去厨房,我就从她的背后狠狠抬起一脚,将她踹倒,爸就疯了似的来拉我,后妈一步迈进厨房,抄起菜刀就追了出来。这时爸也傻了,他不再拉我,而是松开了手,朝向后妈,后妈疯了一般一边吼叫着一边朝我扑来,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冒着火苗。我一时吓呆了,一个躲闪不及,手臂上被砍了一刀,我捂着伤口落荒而逃,后妈在后边举着菜刀追赶,似乎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才后快,爸从后边抱住她,夺她手里的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饿着肚子,哆嗦着藏在桥下,我听到爸和邻居几个人从桥上匆匆经过了几个来回,然后就没有动静了。我用一只手抓住伤口止血,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我就被冻醒了,我蜷在一堆干草旁边,脚下一堆虫子正在啃食凝固的血。我被爸的同事发现了,将已经接近昏迷的我送回了家。


从那一次起,我们家似乎平静了。秋天刚过,学校就来了征兵的,那年我刚好是初二,到了服兵役的年龄,于是我就报名了。十七岁那年,我就坐上了北京的兵车,家对于我已是生无可恋,这一走,就没有打算再回来。


在部队里的三年,也苦,也会挨打,挨训,但是却没有在家时那样难过,即使流血、流泪,但并不是因为伤心。



服满兵役,我就在北京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租住在一个地下室里,为了省出房租,每天只吃一顿饭。这样朝不保夕地过了一段时间,我初中的同学在北京大学毕业了,我们一拍即合,他出钱,我出力,一起经营起了电子产品。我们的产品很有市场,几年时间就小有积蓄,我按揭贷款买了一个小平方的公寓房。


27岁那年结了婚。正当我觉得自己就要开始幸福的时候,妻突然提出离婚,她和她公司新来的副总好上了。我们很和平地离婚,切割财产。我只剩下了一部车子,当时我正坐在车子上茫然若失的时候,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响了好几次,最后我还是接了。是我亲妈打来的。这几年,她一直四处打听我的消息,家乡那边有我的同学,为了躲避她我不断地更换与同学的联系号码,她总能打探出来,尽管她知道打过一次,我就会把她屏蔽掉,她就再换了新号码打过来。



她说:儿子,你在干嘛呢,你还好吧?啥时候回来?回来时告诉妈一声,妈就你这么一个亲儿子……我咆哮起来:你,你是谁,你知道你是谁吗?你是我亲妈,你现在来当我亲妈了,太晚了,我现在谁都不需要,你老了,爬不动了,想起还有我这个命大的亲儿子了,可当年你到哪去了?当年为什么不带我走?后妈教唆爸打我的时候,你在哪儿?后妈拿着菜刀砍我的时候,你在哪儿啊?我坐在车座上,喊得声嘶力竭,车子和我的身体一起颤抖着。


我本以为自己与父母恩断义绝了,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可是每次听到家乡的同学们说爸又老又瘦,妈满脸皱纹,我都会很纠结。将来他们真的需要我的时候,我该如何去面对?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放弃寻找我的念头,我又该如何?



我不停地写文案,营销,把全部的精力用在工作上。我时常忘了吃饭,时常夜半时分还在街上转,妈偶尔还会变换着号码打过电话来,而我都是接起来就挂掉,再屏蔽,我似乎在急切期待着,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许是期待自己再长大一些。


敬告读者:本篇所述为真人真事,为保护作者个人隐私,根据作者本人要求编辑部不按惯例对作者加以介绍。请大家广泛留言予以鼓励,愿他在人生的道路上砥砺前行、不断进取,越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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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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