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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妈妈:我再也不会满足你的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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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父亲哭了起来

当我在家待了二十多天

再次要离开的时候

……

那天晚饭他说

知道我要走,昨夜就没有睡好

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地

难受过

……

小琴说

一个中国男人能掉下泪

不是在亲人的死亡状态下

那么他是在开始「杀自己」

他已经在变化了


我说:确实

就像真的死了谁

一样沉重

 


有时候,当我说出一些「特别」的体悟,有人会猜测 :那一定是在极度放松的状态才能达到的吧?

我说:我一直在「战斗」。


实际上,「放松」这个词汇对我已经有些陌生了;我不是在做瑜伽练习,我只是在尘世中「无奈」地生活,一次一次地遭受各种问题的「围剿」。

 

你我之间到底会有多大的误解呢?

所以,我还是继续说故事,且搁置那些会让人错以为「高玄」难测的体悟。

 

01


这次要说的,大概是回家后的第三次大型「战役」。

 

我在家的空当,我的大舅也从北京回了老家,为姥姥筹备大寿。作为三个弟弟中最「有出息」的一个,我妈势必会寻求他的支援,然而他们终将知道,他们的「对手」是怎样一个货色。

  

我们顺理成章地吵了起来。

我的大舅问:我来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我没想……

擦火 ~ ~


大舅问:你现在已经在宇宙的中心了吗?如果你真的已经在宇宙的中心了,那我就啥也不说了……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在」宇宙中心,我说:我没在那个地方,我只是在这里……

 

擦火 ~ ~

 

大舅说:别以为你在外面东奔西跑的是在“修行”,会有功德;我了解你们这些人的想法!佛都说了,如果让父母不开心,狗屁功德也没有,如果让父母不高兴,你永远也好不了……


擦火 ~ ~

 
 

约摸是在一年之前,我的大舅曾受我妈所托找我谈话。

他们从来不会直接说「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我的内心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总是喜欢绕着弯儿,这样表达似乎更容易隐藏自己,从而拿捏着他们想要的分寸。

 

大舅说:我本来也没觉得你有啥(不妥),可是那天咱们一起吃饭,人家“王处长”也跟我说,你外甥这么大了还不结婚这不应该啊;我一听对啊,人家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必须跟你好好谈谈……

 

我说:别人说的跟我有啥关系,我从来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大舅:那我来问你,你的父母是别人吗?你大舅是别的人吗?

 

当时这一句话,我感觉自己硬生生地被憋住了,而且这口郁气憋了好久……我确实没有办法回答……有时候我也怀疑,难道人们这么好心,目的就是要让我陷于不情不义之境吗?我无法回答,擦火 ~~

只要我没在宇宙的中心,只要我没有出家,好像我就必须服从他们的「管制」

 

现在时隔一年,同样的问答再次重演。

他问我:你大舅是别人吗?你的父母是别的人吗?

我很认真的回答:是的,我的父母也是别的人,你也是别的人。

大舅说: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没有人情味儿了……

   
 

这场争吵远远没有描述得这么「从容」,有些瞬间,那种「对峙」的气氛可以说就是要跳着脚「骂」起来才酣畅淋漓的感觉。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进入那个角色,不能再重现那种感觉……甚至,我觉得有些针对我的批判十分精彩,我很欣赏,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回忆起来,因为它确实已经过去了。不比一场云消散了更具有特殊意义。

但是家庭的「战争」,相信每个人还都是可以从自身的故事中读取到那种「盛况」。

 

我的大舅挥动着手指说道:你这是大不孝……我劝你走「正」路……太不像话了……

我说:是的,我是没良心,我是大不孝……

大舅:你以后跪着求我我也不会管你的!

我说:我谢谢你别管我。

   

我们当时争吵的声音很大,姥姥和妈妈一再从旁边来提醒我们,他们「要脸」,他们害怕被街坊听到了让人笑话,我们就是这么压抑着妥协着争吵着成长的。可是,人们从来不去认清:一个人如果「要脸」,一定得自己很辛苦很努力地托住脸,因为一旦没人买你的「脸」,就会摔得很惨,稀巴烂稀巴烂地……

 

我说:如果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恕我不奉陪了。



 

我有些生气,走出了屋子。大舅,姥姥,妈妈……他们继续在屋子里说着,一边说着「没有必要再说我了」,一边继续说着我。

 

我在屋子外面待了两分钟,突然搬了个马扎又坐回屋子里;我抬头望着大舅的眼睛,我直接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一直说下去……我也有点吃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从小我就极度讨厌和人对视。

 

然而,我无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大舅说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他问我:俊涛,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摇摇头说:我没有结论……

 

他“唉”了一声,对我下达了「判决」,他说:这孩子已经没救了,滴水不进,以后你们也不要再说他了,说也没有用……

 

02


争吵结束。我在屋外自己喝茶,我的身体有些气,但是我的思维依然很清晰。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着什么,就这样,没过几分钟,“唰”地一下,就像是电视机被关掉了,刚刚的“情景剧”黑屏不见了,那感觉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我起身来,很轻松地去做事。

我问我爸:要帮忙吗?

我爸正在厢房准备菜肴……我过去捣蒜,盛菜,摘取挂在房顶上的、不常用的可拆卸饭桌,布置起来招待大舅和姥姥吃饭……而大舅若无其事地和大家聊家常。

 

吃饭的时候,我们开了啤酒,我端着杯子说:来,大舅,喝酒。

我们碰杯,吃着、喝着、说着。

这有点不可思议……

 

刚刚的争吵,我们破天荒地撕破了面皮,一切曾经会无比惶恐的、唯恐避之不及的「大逆不道」、「恩断义绝」,我都亲手「炮制」,而想象中的「天塌地陷」却并没有来临……

最后,撕到最后竟是什么也没有!

   

那么我们究竟在做什么呢?

那些我们绞尽脑汁想要维护的种种权威、传统、礼节……动辄就能「要死要活」的不可逾越地规矩,它们到底是些什么呢。那些极力维护着的、那些极力避免着的、那些极力隐藏着的「你们」,你们有答案吗。


 

03


妈妈问我:你这样,以后怎么办?生病怎么办?养老怎么办?

我说:妈~这些问题,难道不是每个人这一生应该自己去面对和探索的问题吗,只不过你经过了那么多岁月,依然对此一无所知,现在你反过来问我……

  

或许没有人认为争吵是件值得描述的事情。

而如果你能明白,我并没有在描述一个争吵事件。诚然,对于争吵,我现在似乎越来越有「胆」、越来越有「气力」……

 

我不知道你们作何理解,对于我这样一个个体而言,我只是觉得体内有个「自己」从来不被允许「伸展」开来,我的胳膊、我的腿一直蜷缩着,从来没有舒舒服服地伸过一个懒腰,现在,我只是在打开他们……

 

我争吵,不是为了要和谁争吵,不是为了要征服谁……是那蜷缩着的胳膊蜷缩着的腿让我那么憋屈,我只是在舒展……如果父母长辈是包裹着我的土壤,我现在只是在「破」土而出。

可惜,这是一些会疼痛的土和种子……


04


而事实往往不是想象的那个样子,至少,不会是想象者想象的那个样子。

 

有一天朋友发出一段自己的「解说」,问道:我这样跟人解释「觉知」对不对?

我说:其实不是说怎么解释才对,它无法被定义,只是说怎么让人家入手,怎么让人家自己去体会……

 

我会争吵,但是我从来没说争吵「对与不对」,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要它发生,它发生了我也不会一再地去回味。我在家待了二十五天,时有争吵,却无碍岁月静好。

  


 

有一天午后,妈妈在客厅静坐。

我躺在卧室的床上没有丝毫睡意,忽然,我想去摸摸我妈那张皱巴巴的脸……

 

两三年前,我回家常常会帮父母做调理,再后来,我觉得一切枉然:永不罢休的纠葛,在各自的道理中交缠着,你担心我,我担心你,掏空了各自的华年……如果我认为「对」的路,我却一再徘徊不前,那么我停留在这里又在期待些什么呢?我不再为他们习以为常的「病苦」虚耗力气……

 

现在,我想触碰一下我的妈妈,只是单纯的触碰一下;是这样一种感受:每一种的存在,都蕴含着莫大的慈悲,只要神一下手,就能触碰得到……于是我立即从床上下来,打开房门走出去。

就像从前为她做调理的那个样子,我把掌心抚在了她的头顶上,没有任何其他的内容,静静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到一分钟吧,流下几滴眼泪。

 

我想,这并不是出于亲情、怜悯或者内疚……

 

05

 

我订了两天后的车票,那天吃罢晚饭,父亲再次说起我,他哭了起来。

他说:你这样跑来跑去真的觉得好吗?

我知道,他想更多地了解我一些:我到底在做些什么,我有什么想法,我以后会怎么样。


坦白地讲,我很清楚——他们现在依然那么担心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并没有真正地快乐起来,我还带着一些浓厚地「过往」……我还需要时间,无法干涉自己。

 

我和父亲聊了一会儿,说了很多,他可以知道: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通过语言交流的。

我说:如果你想更多地了解我,就多听听小琴的录音,并试着那样去做吧。我虽然看起来懂很多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高级的,我也是这样一点一点做的,咱们在同一起跑线上。

 

我的父亲啊,他也在变化,痛苦着也好、不得已也罢;我为他点赞,但不抱有任何期待。我很清楚,如果连我自己都尚且蜗牛作爬,又如何说得别人……


第二天,我给父亲拍了一会儿头。他说:真好,就快拍「晕」了。

那并不是真的要拍「晕」了,只是大脑就要「断片」,升不起任何想法……这,不就是少思少虑是快乐之源的「证据」吗。

  

06


父母跟去车站送我离开,又是破天荒头一次地,我想给他们一个拥抱。

当我张开臂膀,我妈的身体却僵硬地呆在那里,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尽管她一再地抱怨着:别人家的孩子回来跟妈妈又说又笑,而我……

在我记忆里,从小到大,我跟父母之间就是没有什么亲昵动作的。

我半搂住我妈僵硬的身体,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当我们分开,我去看她的脸,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

我同样地,抱了抱我爸的肩膀,我说:你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然而,我没有办法做更多。

我没有办法做什么,如果真的有这个需要,我只好说:妈妈,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像小时候、像上学、像找工作……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按照你期待的样子去装扮自己了。


Mum,i’m sorry


我知道,不定时地

会有朋友来翻我的帖子

每当那个时候

想必是他们感觉「不太好」的时候

把这篇文字留下

希望他们看到时

能感受到一份温存

一些软化,一丝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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