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贤达人】闻长庆传奇 ——由企业家禅变为古陶瓷大师

《慈溪市志•大事记》（2005.4版）载：“2007年5月10日市政府主办、宁波中立实业有限公司承办的上林湖窑系传承与发展研讨会开幕，文博界、中国古陶瓷学会及海内外专家、学者100余人参加。2008年5月、2009年11月分别举办第二届、第三届。”闻长庆先生现已成为中国陶瓷设计艺术大师，可谓传奇式人物，笔者为“记录拍摄坎墩”，于乙未初冬霪雨间歇时的公历11月27日，在老潘帮助预约并陪伴下，前去拜访闻老。此番五个多小时，深感“传奇”两字。

重 地

8时许来到主人公办公室，办公室设在公司办公区。见闻老1米80左右的身材，身穿黑色茄夹，健硕，毫无达官贵人的所谓啤酒肚，满头白发，精神饱满。一张较大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脑液晶显示屏，奇怪的是给它罩上一个自制的黑色框子，迎面凸出，分明用以避光。闻老早已会使用电脑，以写字板打字，自行完成查阅资料和写作，像他这样的年龄会用电脑者，为数甚少。桌上放着不少陶瓷碎片和一瓶釉料。桌前底下摆着拳头大小的微型带耳铜鼎和石狮，大概为收藏所得。办公室酷似旅社的标准房间，门口一侧设有卫生间，办公桌占去近一半的空间，背面墙上挂一幅中国地图，左侧一口分格的大柜子，左侧则是小柜，柜子内挤满陶瓷制品，还不乏残件碎片，书册只占了其中一格。对面靠墙放两把藤座的椅子，中间置一小茶几，墙上挂一幅自书的“杜甫诗作《上林湖》”草书横匾，左侧则是一个货架，放着陶瓷泥坯、简易的小工具。与其说办公室，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车间主任的工作室。这出乎预料，与之后参观的高大宽敞气派的展厅大相径庭。我想，他必定另有豪华的办公室！

陶瓷工场设在后进，离办公室只有10几米距离。

与笔者见面后，闻老谈的不是秘色瓷，而是他的研究。他先送我一册他的著作《不该遗忘的浙江制瓷史》（北京文物出版社出版，2010.10），成稿于2009年10月，由三位专家分别作序，16K202页精装本，4台《走遍中国·青瓷物语越窑秘色瓷研究与恢复》的光盘。然后我递上U盘，由他下载送我的资料。同时，打开准备在下周宁波古陶瓷研讨会上的交流论文《越窑与古丝绸之路》，尤其是他的新发现“字母文字出自华夏”部分，边读边不时地加以说明解释，然后领我们去展厅看实物。

此间，曾收到一个电话，是一个住在浒山宾馆与他有着20年交情的杭州朋友打来的，闻老竟说，去接他一事忘了。同时，还收到他正在出版中的《越窑秘色瓷研究》下册清样本，该书分上下册。

2014年“中华陶瓷大师联盟”记者采访闻老后，作过这样一则专题报道：《一块碎瓷片，一世越窑情——专访收藏、研究、创作并重的闻长庆先生》。闻老说关键词是“收藏、研究、创作”，三者并重，后者或说“研制”，或说“恢复”。俨然是一副学究姿态。

展厅，兼会议室，四间通厅的圆形建筑，上挂一红色横幅，黄字书“非物质文化遗产越窑青瓷（秘色瓷）展示”，四周用玻璃柜子有序摆放。柜子内铺垫红色绒毯，摆设秘色瓷，并用标签标明品名。一只只冰清玉润的，仿晋、汉、宋、元等各朝代的，雕有各式神兽植物的，大小形状不一，釉色各异的碗、壶、瓶、罐、盒、狮子、蟾蜍等成品，光彩四溢，分门别类展示，还有几个以白色泥修补的残件及泥坯，甚至残片。其中最名贵的如越窑硬纹大罐、越窑秘色瓷缕雕缠枝荷纹高足香熏、越窑秘色瓷八棱净罐、越窑秘色瓷缠枝纹梅瓶等展品。西边墙上挂有闻老与国内外重要专家往来交流、参加重大会议的图片。如在台北故宫与周功鑫院长交流、2007年与房唯中先生切磋、110周年会议等。展厅中间围成可坐30人以上的大型圆桌，中心设一大圆台面桌子，摆放的仍是瓷品。

底楼大厅同样有瓷器展示，形同敞开式的金店柜台。

这些，无不崭露闻老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瓷人”，专家公认的陶瓷艺术大师！

大 师

大师一词，按《新华字典》解释：学业或技艺上造诣极高的人。也就是说，称大师者两者必居其一，而他则两者兼而有之。

《慈溪市志•第四十七编文物》第三节〈文物研究•越窑青瓷研究〉：慈溪历史文物研究以越窑青瓷为重点……宁波中立实业有限公司于2007年、2008年、2010年举办3次上林湖窑系传承与发展研讨会，文博界、收藏界人士和中国古陶瓷学会专家、海外陶瓷研究学者等与会，开民营企业举办学术研讨会先例。公司董事长闻长庆于2010年9月出版专著《不该遗忘的浙江制瓷史》。

2013年6月18日，《复制唐五代、宋上林湖原生态越窑秘色瓷鉴赏会》在他的“浙江中立越窑秘色瓷研究所”上述会议室隆重举行，时任市委书记的徐华江、副市长张定伟出席，市、博物馆等领导和中国古陶瓷学会会长王莉英、浙江省考古研究所书记沈岳明、宁波市和绍兴市考古专家、浙大教授和多位资深陶瓷收藏家等共30余人出席会议。会上，专家们书面确认：“恢复失传千年唐宋越窑秘色瓷传统工艺技术取得阶段性成果”。国际资深鉴赏家、收藏家钱伟鹏先生在发言中给予高度肯定，他说：“秘色”实际上是一种稀有之色，稀有的意思。长期以来都非常神秘的。闻长庆先生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用他的心血塑造恢复成功秘色瓷，可以说功在千秋万代。什么是大师？闻先生就是大师。大师是用他的作品，来让大家心甘情愿认可他。而不是我们自己说是大师。所以，闻先生可以说是中国越窑瓷器真正的大师。今天我再一次向闻先生表示致敬……

2014年，闻老与儿子闻果立共同署名的《考〈余姚县志〉唐宋置官监窑之谜唐宋墓志文置“省瓷窑”新佐证》和《越窑乳浊天青釉色与汝窑传承发展探索》一同发表在国际性期刊《中国陶瓷》（刘岩主编）上。前者说，秘色瓷为唐宋官窑；唐宋墓志文记载罗、俞二家族祖上五代人历任“省瓷窑”之职，相互佐证，唐宋以皇帝首肯、三省六部在上林湖置办“官窑”。

《丝绸之路起点在先秦古越》认为，现在谈到丝绸之路就说张骞出使西域，实际上可谓误处，那陆上之路非常艰难，往来贸易谈何容易。海上丝绸之路（亦名陶瓷之路），倒是在沿海要早得多，如越地自古盛产陶瓷和丝绸，又造船业开发较早，河姆渡遗址考古发现7000年前有独木舟，战船运用于夏商周时代，海运方便易行，漂洋过海往来贸易频繁，丝绸之路不能只说一条……海上古丝绸之路早于并比陆上丝路兴旺。

闻老对字母源于中国，侃侃而谈，让人震惊。在秘色瓷展厅，他拿出从希腊人那里弄来的印有24个字母的“文化衫”，与搜集的古陶瓷小碗一一对照，一式的小瓷碗碗底确实有与文化衫一模一样的原始字母，现已经搜到了23个相同字母的碗。而且，他研究得出腓尼基人源于华夏海上丝路的华人，希腊字母即后来的希腊拉丁字母源出腓尼基人，其源头在中国，也就是出自先秦华夏越地，在八千年至二千五百年之间，在中国早已应用，刻划在陶器、先秦越瓷上，字母小碗实物是最有力的佐证。至于后来为何消失，或由于秦代全国统一文字。

诚然，此尚未形成足够的证据链条，有待于进一步发现。但是闻老以科学考古说话，勇于大胆地颠覆世界文字历史的精神，少有人可及。

笔者查阅网络，有学者说字母如同汉字起源于象形，譬如字母“O”是“日”的象形；“字母“C”是“月”的象形；又说O代表人的眼睛，加点表示瞳孔，C读gimel，代表骆驼。后组成单词表意，Mount是由表示山的宏观轮廓M和表石（o）谷（u）洞（n）树（t）几元素组成，演变成为文字符号。但象形字母原先究竟代表什么只能是猜测。约在3000年前，在腓尼基字母表中字母A读如aleph，译音“阿列夫”，闻老译音为“阿尔法”。

诚然，腓尼基人源于华人尚缺少足够的证据链条，有待于进一步发现。但是闻老以考古科学说话，勇于大胆地颠覆世界文字历史的精神，少有人可及。

他于2013年11月重启首届中国越窑秘色瓷开窑节，作祭文曰：击瓯奏乐，乃成曲章，瓷绸之路，跨海越洋。惟宋后已，秘色绝响，失传千年，复古无方。中华盛世，廿载梦想，万次窑火，点燃希望。幻想追思，艰辛倍常，点石成金，再造辉煌。

又另作自由诗一首：秘色瓷，你是母亲瓷的传人。……你是瓷绸之路始发的地方，五行造就母亲瓷，传播着文明和友谊。CHINA，慈溪。瓷绸之路从句章港起航。

（上图为开窑节《祭文》勒石）

20年来，闻老对越窑秘色瓷研究孜孜不倦，遍访塔、墓、窑遗址等古迹工地，不断有新发现，新惊喜。如上林湖考古挖到古越窑青瓷残件，淘到古窑铭文瓷片等，为破译还原历史真相找到实物，兴奋不已。而且不断有新的学术论文或研究报告出炉，2007年至2014年组织四届中国越窑秘色瓷传承发展学术研讨会上，闻老均有专题论文交流。

闻老是慈溪乃至宁波的著名企业家，怎么成了陶瓷专家、学者，甚至是双料大师呢？

禅 变

勇开私营企业先河。闻老生于1949年12月。他在1968年至1974年间被聘任慈溪小曹娥五金厂技术副厂长，该五金厂后建砖窑分厂，他负责维护机械设备、制图与研发设计及塑料模具制作，年纪轻轻当上五金技工、机械工程师，后又在本地集体企业做机械类师傅。1982年8月自己创办私营制冷企业“宁波中立实业公司”，生产快速接头系列，发展成宁波中立集团公司，任董事长，快速崛起，成为沿海第一代稍有名气的企业家。

薪火相传，中立实业公司现由大、小女儿接替，她们曾在国内外大学就读数年深造，毕业后辅佐父亲打理公司。目前有厂房面积上万平方米，固定资产1.6亿元，公司先后通过ISO9002质量体系认证、CE安全认证等，产品获得100余项国家专利及国际新技术新产品展览会铜奖，在继续生产快速接头系列的同时，开发空凋配件系列、气动液压元件及工具产品。

其儿子闻果立，排行最小，1977年4月出生，大学学历，2013年12月由宁波市政府颁给“工艺美术师”任职资格证书。父子合作，创办越窑秘色瓷研制基地，获宁波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基地，于2007年创办浙江中立古陶瓷博物馆，2011年又创立浙江中立秘色瓷研究所，闻老任馆长、所长；又兼任宁波市非国有博物馆协会副会长、宁波市文物考古博物馆学会理亊；父子同被骋为法门寺博物馆特聘为研究员，与法门寺博物馆建立仿制秘色瓷合作伙伴单位；被浙江大学特聘研究员，其研制基地与浙江大学签订教学基地协议。又于2013，恢复越窑秘色瓷工艺。2015年秘色瓷制作工艺获国家发明专利，恢复了失传千年唐宋贡御越窑秘色瓷，被列为越窑青瓷烧制技艺宁波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

现已走出国门参展，有不少作品获奖。如：2012年越窑葵口洗获“宁波市第五届工艺美术精品展览会”金奖，2013年在中国轻工联合会组织的展会上，作品“越窑秘色瓷莲纹盏托”获全国金奖，2014年在第四届浙江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上，“越窑秘色瓷镂空高足香炉”获“中信杯”金奖等。越窑秘色瓷制品由多个国内外权威单位收藏：法门寺博物馆、浙江省博物馆、浙江省大学、慈溪市博物馆，同时，参展法国卢浮宫展、希腊国家亚洲艺术博物馆等。

新闻媒体争相采访报道。2008年、2010年浙江经视先后播出人物专访：闻长庆浙江上林湖窑探索之旅，闻长庆不该遗忘的浙江制瓷史。2013年央视国际四频道走遍中国播出《青瓷物语》闻长庆人物专访，2014年浙江电视台国际频道“发现浙江《收藏、研究、烧窑》闻长庆”人物专访播出，2015年中国教育电视台一台：中华陶瓷大师联盟，希腊行纪录片，中华丝路瓷路——《南北青瓷》笫二集闻长庆人物专访播出。

慈溪市领导接待希腊驻上海总领事卡尔佩里斯博士时，领事赞誉说：“闻长庆是两国文化交流使者，也是中国文化交流的名片”，受希腊总统帕甫利亚斯阁下接见。

诸多专家评论：闻氏恢复了失传千年越窑秘色瓷方法，从无中生有，数倍坚辛，每道工序都是创新，闻氏一号，树立瓷业新地标，对中国瓷业填补空白作出重大贡献。

特 质

闻老只有初中文化，然而热爱文化，尤其是古文化，自学成才。他喜欢收藏，1968年就开始收集一些古书画，业余临摩草书书法和水墨画，成为书画爱好者，对中国古代工艺美术，特别对古瓷的造型与图案之美产生浓厚兴趣。现墙上挂着多幅自己的书画作品，·和郭沫若同志》下阕，水墨画“飞鹰”等。

企业的兴旺，积累了资金，从而开始收藏古陶瓷，并研究陶瓷，青睐越窑青瓷，自号上林湖瓷翁，研制生产越窑秘色瓷。他说，收藏界有一种通行观念，藏而不究，愚也。

闻老对于收藏，抱持宁精勿滥态度。他于2003年以465万拍入元青花龙纹罐，2006年有人出高价收买，而他舍不得卖。2011年又有人出高价想收购他的元代龙泉窑观音塑像，他依然没有同意。他的收藏出于爱好，为着研究。

他说，搞研制生产越窑秘色瓷需要三个条件，一是资金，他至今已投入上千万元，一般人没钱投入，或不敢投；二是坚忍不拔的意志，多少人想搞古陶瓷，绝大多数人知难而退，半途而废；三有聪慧的头脑，这是天生的。

显然，自信不言而喻。是的，笔者和杭州客人均认为该项目选得好，可谓高瞻远瞩，闻老是传奇式的人，具有传奇的特质。资金投入能办到的人为数不少，但更需要胆魄、自信和毅力，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失败的考验，有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意志品质。闻老的性格用今天的话说“任性”，术业有专攻，坚忍不拔，看准了的事即使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闻老说，研制秘色瓷需要攻破六道关卡：1.瓷土，2.瓷土的古法淘、陈、炼工艺，3.造型装饰工艺（含造型、纹饰、雕刻花纹），4.配制药釉，获取符合唐五代秘色元素配方，5.理顺烧成工艺流程，6.烧制火候曲线控制。每一套工序又分众多流程，都需要一一解码，如果某项流程中稍有一点差异，就会导致失败，前功尽弃。所以，每个流程都是一次次探索，一次次创新，实验次数累计万次之多。没有资料可借鉴，都需从实践中、上万次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

对窑，前面已有提及，闻老早有情结，但建造木柴龙窑炉不可同日而语，没有直接的借鉴之处。龙窑结构以唐宋时期荷花芯、石马弄、寺龙口龙窑的信息为基础，经二年的时间，多次试烧，多次改造，于2013年终于从龙窑中烧制出唯一的真正的越窑产品。其中曾经历因长期观察窑火，致使患上眼疾，遭际失明危险。

闻老五金工程师出身，以他的精工技术、经验、智慧，琢磨陶瓷机械、泥坯模具，直到做泥坯，得心应手。他说，让别人做坯，给他示范，一会儿又会走样。因此，关键工序往往仍由自己把关，大多亲历亲为。

质朴、务实、高效。他穿着朴实，平时简直不换衣服就可进行工艺操作。观察他整个空间的摆布，工场内从东到西，几乎按工艺流程设置，东端放瓷土，中间设泥坯作坊，最西面并排设两个烧制的电炉烤箱。工场内没有一纸花里胡哨的招贴，全是机械、工具、或材料。龙窑因需要一定空间和柴火堆放则建在三四十米处。

他深居简出，外人一般难以见面，其实，对他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约8点20分，有人端来早点，我们才知他一起床就来到了办公室。未到中午，留我们吃饭，说可边吃边聊。开饭时间在12点钟，据说这是他家惯例，打破乡村用餐时间习俗。闻老不抽烟，这我知道，据老潘说，这是闻老夫人家庭之规矩，不招抽烟的夫婿。让笔者惊讶的是：他滴酒不沾，我和老潘喝红酒，闻老、客人及家人连饮料都不用，就直接吃饭。餐桌上，闻老说他还不喝茶叶茶。他研究陶瓷，对茶道也有涉猎，怎么连茶都不喝！我说，你这生活也太简单了些。他说，在同行、朋友中，有不少人与他一样。

这些是不是他的特质，有别于他人！

饭桌上见到闻果立，饭后他说，这秘色瓷确实好，在古籍记载中新烧已比金玉珍贵，并视为神器。《全唐文》内记载：梁帝赐蜀王“秘色金棱含宝碗。蜀王健曰，奄得神器也。宋叶寘《坦斋笔衡》不贵金玉，而贵铜瓷，逐有秘色窑器。越州烧进者，不得臣庶用。今恢复失传千年秘色瓷的艺术，唯一获得国家发明专利和烧制者，烧成不易，成本极高，同样珍贵，正如其名神秘，原是帝皇享用之物。市场化机制，普通人因太贵而不会去买，那么，假如没人研制传承，将会永远消失。

他们的目标是不断研制，在还原秘色瓷的同时，不断改良后工艺、配方，降低生产成本，能够进入寻常家庭。

闻氏父子，为填补秘色瓷空白，抢救“母亲瓷”文化遗产，为慈溪越窑青瓷文化的传承和发扬光大而潜心创业、创造、创新，可敬可亲！愿他们的事业不断取得新突破，不断创造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