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食摄入与病死率--吃辣椒有益健康吗？

饮食和营养一直被认为是影响人体健康和寿命的重要因素。由于人类饮食的多样性和复杂性，确定对健康和病死率有直接效应的饮食成分一直面临很大的挑战。目前普遍的共识是，预防慢性病主要得益于健康的饮食模式，包括摄入足够量的水果、蔬菜、全谷类、坚果、种子、纤维和鱼类，少摄入红肉和加工肉、含糖饮料和盐^1,2,3。除此之外，研究者也有兴趣在通常的饮食中发现其他功能性食物的成分。辛辣调味料就是其中一个例子，也是吕筠及其研究团队发表的这篇文章所关注的主题（辣食摄入与总死亡和死因别死亡：人群队列研究，英国医学杂志中文版, 2016,19(01): 27-36. DOI: 10.3760/cma.j.issn.1007-9742.2016.01.123⁴。

在50余万人的中国慢性病前瞻性研究项目中，作者分析了自报辣食摄入与总的病死率和死因别病死率间的前瞻性关联。在平均随访7.2年、累积观察350万人年中，共发生20 224例死亡。研究发现，与辣食摄入频率<1天／周的个体相比，常吃辣食（6~ 7天／周）者的总病死率风险降低了14%（95％可信区间10%～18%）；即使在辣食摄入频率为3~ 5天／周或1～2天／周的个体中也观察到病死率风险有类似的降低。研究同时发现，常吃辣食者死于恶性肿瘤、缺血性心脏病和呼吸系统疾病的风险也有所降低。我们该如何解释这个新的发现，这对营养咨询又有什么启示？

此项研究的优势在于样本量大，覆盖了中国10个地区，既有城市地区，也有农村地区，前瞻性研究设计，对统计方法的运用合理。文章作者也承认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测量误差、可能的偏倚、混杂和因果倒置，这些都是流行病学研究中普遍存在的问题；作者也的确在研究中努力控制这些问题，将其可能的影响降到最低。

辣味调料是中国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⁵；但是，作者只调整了3个粗略测量的饮食协变量（即自报的红肉、新鲜蔬菜和水果的摄入频率），没能控制总能量摄入水平或其他与辣食摄入相关饮食习惯的可能影响。如作者所述，这可能会导致残余混杂。研究中将不同种类的辣椒（如新鲜辣椒、干辣椒、辣椒油或辣椒酱）的摄入统称为辣食。因此，观察到的保护作用究竟是吃辣椒的直接作用，还是辣椒仅仅作为其他未测量的有益饮食成分的标志物，不得而知。

不同的辣椒摄入量或不同的辣度对效应有何影响，其他行为方式如饮酒又有何影响，这些都仍不清楚。辣椒摄入与病死率风险的负关联仅见于那些基线不饮酒的个体，饮酒者中没有观察到这种关联，这个现象的原因仍然不明。常吃辣食者可能会喝更多的水或不同类型的茶水；所以，今后的研究应该深入探讨其他饮用习惯是否对辣食摄入与病死率风险的关联起混杂或效应修饰作用。同时，已有证据显示饮茶与死亡风险间存在负关联⁶。本文作者可以根据研究中收集的饮茶信息和其他变量，考虑控制这些问题可能带来的影响。

所以，我们到底要不要鼓励人们多吃点辣椒？正如作者所述，这项研究并不能明确辣食摄入与病死率风险的因果关系。在这项前瞻性研究中，暴露和结局之间的时序性是合理的；但是，我们仍然需要通过其他标准来判断这个证据的强度⁷。这项研究结果应该被看作是提出了一个新的科学假说，而不是验证假说。这项研究无疑将吸引更多的研究者探索这个领域。

在食物中添加辛辣调味料以改善口感，越来越受到大众媒体和食品零售商如超市、餐馆和快餐店等的关注；全球的消费量都在不断增加^8,9。同时，辣食也引起了科学界越来越多的兴趣。研究显示，辣椒或其生物活性成分辣椒素可能具有很多益处，包括但不限于抗菌、抗氧化、抗炎和抗癌属性，对肠道菌群的有利影响，通过产热机制和影响食欲¹⁰，能量平衡¹¹和体重控制¹²等途径而产生的抗肥胖作用。

尽管已见大量关于辣椒素的发表文献（截至2015年7月23日，在PubMed上搜索到12 571篇），但仍然未见针对辣食及其生物活性成分的可能保护作用和不良影响的系统性综述。最后，虽然开展饮食改变方面的干预试验存在很大挑战；但是在食物中添加或不添加辣味调料还是有可能实现的，至少开展一些短期临床试验，以中间状态作为结局指标，应该是可行的¹³。

今后应该开展更深入的研究，以确定是辣食摄入本身潜在性改善健康、直接降低病死率，还是辣食摄入仅仅是其他饮食和生活方式因素的标志物。辣食摄入对平衡的健康饮食和健康的生活方式有何额外的保护作用也有待研究。不过，本项研究的结果必然引发更多的关注、争论和研究兴趣。

人们到底要不要吃辣食？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但是确实会引发更多的争论和研究兴趣。

利益竞争（Competing interests）: I have read and understood the BMJ policy on declaration of interests and declare the following: none.

来源及同行评议（Provenance and peer review）: Commissioned; not externally peer reviewed.

BMJ 2015;351:h4141 doi: 10.1136/bmj.h4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