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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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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廷华

酸枣子树



在北方的山上,酸枣子树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到了秋天,遍山遍野的酸枣子果实, 是山间特别美丽的一道风景。从小长在山里的孩子,记忆里都会有它的存在吧。在我孩童时期,每到北方秋收时节,便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山比较高的地方,摘红透了的酸枣子吃。我们会明确分工,谁负责在下面捡枣子,谁负责清理开路,谁负责寻找可以摘的枣子……踏着夕阳兴冲冲地揣着满口袋的枣子回家成了记忆里最美的风景。(编辑:安初)




我的家乡是山村,记忆里的山村是山高,沟深,石头多,酸枣子树多。

 

我小时候,在村西山的山坡上,石头儿堆里,石头儿缝里,山园子里,及村北的大北沟的地堰上,地头上,地边上,路边旁,慢坡上,沟崖上,坝窝里,乱石滩里,到处都生长着既让人们喜爱,又让人们有点怕的“酸枣子树”(它的枝子叫“圪针芽子”)。

 

酸枣子树,它结地红红的果实叫“酸枣子”。小小的酸枣子,虽然不如俺家里的那棵玲枣树结的枣大,但它酸里还带着甜,甜里还有酸,酸甜可口,吃一颗还想吃一颗。可就是酸枣子树上,长着的那一身的护身武器——“圪针儿”,着实让我们小孩子们有点害怕,不敢轻易靠近它们。

 

尽管酸枣子树生长在石头缝里,石头堆里,乱石滩里,沟崖上,峭壁上等这么差的环境里,但它们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和适应力。

 

酸枣子树,把自己的根,深深地扎进贫瘠的石头缝里,在贫瘠的石头缝里求生存,求发展;选择“别人”不敢去的高高的悬崖上,在高高的悬崖上安身立家,开花结果。

 

酸枣子树,从不羡慕高粱稞子们、玉米稞子们有肥沃的土地,也从不与别人争这争那,只是把自己的根,扎得很深,再很深,把自己的身子骨,磨练得既刚强又有韧性。因而,它们历经了不知多少年的风雨变换,遭受了多少次地“镢刨镰砍”,遭受过多少次地“山火焚烧”,它们依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年又一年,一茬接一茬,生生不息。在初夏开花,坐果,到了秋后,就向大自然奉献上自己的一串一串红红的果实——“酸枣子”。




酸枣子树,一般从根部长出3-5支不等的主干枝,每根主枝上又都在不远处长出一对分枝,分枝上再长分枝,每根树枝成“之字形”。每条枝的枝节间部位,再长出一对叶梗和一对“圪针刺”,叶梗上长一排一排的叶片,那红红的酸枣子果实,就挂在这一排一排的叶片之间。

 

“圪针刺儿”,既硬又长还很尖锐,和奶奶给我纳鞋底子的大钢针那样锋利。每根“圪针刺”的下部,还长着一个向下弯曲的“弯勾刺”,奶奶叫它“倒丝钩子”。如果不小心,让“圪针芽子”挂住你的裤腿角子,一是前面的长针刺,扎你一下,生疼生疼的,二是,后面的“倒丝钩子”勾住你的裤子,想摆脱都很困难,你要是硬拉硬拽,就会把你的裤子扯个“三角儿口子”不可。

 

大枝子上有大刺,细枝子上有小刺,就是当年长出来的一小枝一小枝、对称的连接叶片儿的细梗上,每叶片儿之间也都长着一小对“圪针刺儿”,也都锋利的很。

 

所有这些坚硬锋芒的圪针刺儿,就像是一支支带着弯钩的长矛,一对一对地站立在酸枣子树身体的每一关节点上,守护着自己的身体不受外人的损伤,护卫着自己的果实——酸枣子,不轻易让别人掠夺。

 

后来,我就慢慢地理解了,酸枣子树上生长着这么多的“圪针刺儿”,是它的一种自我保护,一种生存本能。它用针刺儿刺你,那是你侵犯着人家的安全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吗。

 

麦子快熟的季节,野外的酸枣子树与家里的大枣树一前一后相继开花。酸枣子树开的花也是小小的,黄黄的,也有五六个碎花瓣,也照样引得一群又一群的小蜜蜂“嗡-嗡-嗡-”,前来采集花粉。




农历八九月的酸枣子树上,叶子开始发黄,有的叶子开始脱落,它们的营养已全部给了它的果实——酸枣子。它结的酸枣子,一排一排地挂在那十几厘米长的叶梗上,格外引人注目。酸枣子,圆圆的,像是一个一个的小鼓,一颗紧挨一颗,已经灌满了浆。有的已全身红透,紫黑红;有的半身红,半身白,红里有白,白里透着红;有的只红了“红腚腄”。红的像一盏一盏的红灯笼,微风一吹,来回摆动着;各种各样的酸枣子,晶莹剔透,又像一颗又一颗的“珍珠”,站在悬崖峭壁上,高高的,“骄傲”的,迎着阳光,被一阵一阵的微风吹拂着,向人们炫耀着。馋得我,流着酸口水,只是抬着头,傻傻地仰望着。奶奶说:“大北沟沟崖上的“酸枣子树”,结得酸枣儿可多哩,可大哩,高高的挂在上面,就像是‘蒜辫’似得”。

 

小心的摘一颗红透了的,大的,送到嘴里,轻轻一咬,有的“酸枣肉”已与枣核儿离骨儿,味道不错,酸中还带着一点甜,酸酸的,甜甜的,核儿硬硬的。嘴里嚼着两到三颗酸枣子,不急于把枣核儿吐出,等把枣肉咽下去后,把酸枣核儿留在嘴里,继续用牙轻轻地咬磨它,枣核儿上的肉才更好吃,并且,枣核儿在嘴里用牙来回咬磨着,还能起到健牙齿的作用。

 

水哥,找一根带钩的树枝子,扳住酸枣子树的枝子,躲避开圪针刺,让我小心地摘酸枣子,摘一小把,装到哥哥上衣的口袋里,再摘一把装到我的裤子布袋里。尽管十分小心,但还是时不时地让圪针刺刺我一下,也不嫌疼,仍继续摘酸枣子。你侵占你家的果实,你就得付出一些代价吧。

 

奶奶还说,酸枣子核仁儿还能治睡不着觉,还是一味中药。因此,安站收购站,就收购鲜酸枣子,也收购酸枣子核儿。

 

那一年我已上三年级,同学们都有了一本“新华字典”,我还没有。这年的秋天,酸枣子又成熟了。我和海泉,在水哥、迷糊哥、六月哥的带领下,到西山的山坡上,或者到大北沟的偏崖、沟崖上摘酸枣子。我们或者用长杆子打,或者用短棍棒投,或者爬到沟崖顶上,从上头用石块、用大坷垃向下砸。我们捡拾起落下的酸枣子,装在篮子里,挎着回家。

 

在回家的胡同口,遇到几个其他更小的孩子,石头,胜利、和平、小来等,看见我篮子里的酸枣子,就馋得跟在我的身后,有的叫着“代明哥哥”,有的叫着“代明叔叔”,伸着黑乎乎的小手,吵闹着要我的酸枣子吃。我则逗他们说:“吃酸枣子可以,但你们要把吃剩下的核儿给我送回来,一颗核儿,换一颗酸枣子”。他们每人从篮子里抓一把,一边吃着,一边跟在我的身后,就直接跟着我到家里,他们坐到磨盘上,香台子上,不楞着小腿,摇晃的脑袋,高兴地吃起来。

 

等这些酸枣子和酸枣子核儿晒干后,水哥、迷糊哥、六月哥,又带着我和海泉,把这些酸枣子和核儿,送到安站收购站。收购站的一位阿姨,从一个小窗口里递给我8角3分钱,我好高兴。哥哥们又领我来到“新华书店”,我用1角5分钱买了一本小人书,想再买一本“新华字典”,“新华字典”7角2分钱,还差4分。我就不想要小人书了,只买字典。迷糊哥又替我支上4分钱,这样我就既有了非常喜爱的小人书,又得到了期盼已久的“新华字典”。

 

常明哥还用“圪针芽子”稞,做成“圪针芽子栅栏”,来护菜园子里的白菜;还有的没有人住的闲院子的大门,也是用“圪针芽子”稞做的。这样的防护栏,由于挓挲着好多圪针,那些狗呀,鸡呀,小猪呀都不敢向里钻。

 

水哥、六月哥、海泉等我们这些男孩子们,还用酸枣子树上的长长的圪针,做“黄鼠狼子撵小鸡”泥墩子上的“针轴”。夏天下过雨后,我和海泉、水哥等小伙伴们,一起到西面的黄土堆上挖块泥巴,拿到较干的地方摔几下,来到胡同口下边的那一溜石板条子上,掰下一大块,再摔几下,用双手抟抟,抟成下底粗,上头细的圆锥体,或四棱锥体,再到南沟下边的常明哥的菜园子的篱笆墙上,小心的掰下几颗大的“圪针”,把圪针的尖朝上,圪针的后头垂直插进泥墩子的上头,用两拇指摁摁,固定结实。再到饲养院里儿的高粱秫秸上擗下几段“秫秸秘”,掐成大约二十厘米的一段,当做“扁担”。再用泥巴捏一只小鸡儿,和一只小黄鼠狼儿,鸡头和黄鼠狼子的头朝一个方向,分别插到“扁担”上,“扁担”的光滑的那一面要朝上,背面朝下,把“扁担”的中间轻轻地放到泥墩子上的圪针尖儿上,小鸡儿和黄鼠狼子压得“扁担”还颤颤悠悠的。如果不平衡,可以轻轻地前后、左右调整一下。平衡后,手里拿一根细棒棒先慢慢拨一下“扁担”,让它转起来,然后逐渐加快转速。小鸡儿在前面紧跑,黄鼠狼子在后面就紧辇。如果小鸡儿先从“扁担”上被甩出,那么,小鸡就让黄鼠狼子“吃掉”,就宣布小鸡儿失败,黄鼠狼子获胜,反之,小鸡儿获胜,黄鼠狼子失败。这个游戏就叫做“黄鼠狼子撵小鸡儿”。

 

小时候的冬天和春天家里缺柴烧,人们就用镢头刨酸枣子树根做柴烧。在一天的上午,我趁着奶奶不在家,我穿着棉袄、棉裤,好奇的就跟着水哥,迷糊哥,六月哥们,用镢头撅着筐头子来到大北沟的地堰上,慢坡上,刨“圪针芽子根”。刨圪针芽子根时,大家都用力地向它的根部深处刨,想尽量地多刨出一段根。我也学着哥哥们的样子,举起镢头,照着一棵不算大的酸枣子树的根部刨下去,只听“乓——!”的一声,镢头刨着了藏在土里的一块石头上。水哥过来给我指导,让我先用镢轻轻地把上面的土和石块搂开,露出酸枣子树的根部来后,再用镢使劲刨。

 



我按照哥哥的指导,把酸枣子树根部的土垃、乱石块及干杂草用镢清理干净,一段大约有三厘米粗的有点黑色的酸枣子树根露了出来。我举起镢头用劲照着树根刨了下去,可能是我的力气太小了,我这一镢头不但没伤着树根,却“嘭”的一声,镢头被酸枣子树根给弹了回来,同时酸枣子树的枝子上的圪针,还把我的手背剌了一道血口子,疼得我大声喊了一声“哎吆——”。六月哥听到我的喊声,提着镢头跑过来关切地问我:“怎么了,弟弟?”我伸着流血的手让哥哥看:“哥哥,哥哥,酸枣子树,它,它咬我,它咬了我一口,哥哥你看,都流血了。”哥哥看了看我受伤的手,安慰说:“没事,剌的不深,我给你揞上点“雨渣土”(一种经雨水淋到较高处的土墙上,慢慢向下滴流的泥水,沉积在较低处的土墙上的沉淀干细土)就好了”哥哥说完,就领着我来到东面沟崖的跟前,哥哥抬手从沟崖墙上捏了一捏“雨渣土”给我揞到受伤处。我的手一会儿就不流血了,凝固了。哥哥帮我刨下那棵酸枣子树根说:“弟弟,你的力气太弱了,刨不动粗的根,你就拣细的根刨,刨以前,你应先把乱枝子铡断,这样就不会再扎你的手了”。哥哥说完还给我做了示范给我看。

 

但,由于酸枣子树的根实在太硬了,一头午的时间我才刨了几根很细的根。尽管很小心,可是,我的手上,脸上,,袄袖子和棉裤腿角子也让圪针拉了几道口子,向外露着棉花套子。

 

我狼狈地回到家,奶奶看到后,疼得奶奶可不轻。圪针扎在我手上,可却疼在奶奶的心里。奶奶先给我包扎好伤口,又一边用缝衣服的针,从我的手上向外剥扎到肉里的圪针,一边心疼地说:“小儿来,你这么小,你怎能刨下那么硬的酸枣子树的根呀,酸枣子树就是枣树,它的根就是枣木,枣木,枣木是最硬的木头!”

 

从此,我就知道了,酸枣子树的厉害;知道了,枣木是最硬的。从这以后的好长时间里,奶奶不准我再去刨圪针芽子根了。


到了来年的春天,春暖花开时,被我们刨过的酸枣子树根的窝窝里,又冒出了一簇一簇的嫩绿芽,过几天再来看,嫩芽芽长高了,枝子硬了,又长出了一对一对的圪针。“钢镢刨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满山遍野的酸枣子树,用自己特有的生存方式生长着,同其它树木一样,为大自然奉献着绿色,奉献着花香,奉献着火红火红的——酸枣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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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刘廷华

图 | 网络

编辑 | 安初 张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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