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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心e驿: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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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有好多树,树多了就可以成林。林子大了不光有鸟儿,而且还有不少的虫儿。多数的虫儿叫不上名来,但有一种虫儿是有名的。这种虫儿一般在小麦秀穗儿的时候就出现了,它们藏于密林高枝,纱翼黑甲、腹肥嘴尖、鸣声清脆、道貌岸然。有的人管它叫“知了”,查一查字典,说它学名叫做“蝉”。《说文解字》上说,“蝉”是象形字,原来结构很复杂,后来简化成一个桃核顶着两个小圆圈儿,很象“單”字,因属于昆虫科,所以左边添了一个“虫”字。《新华字典》上说,蝉的种类很多,雄性腹部有发音器,能连续不断地发出尖锐的声音;雌的不发声,但在腹部有听器。幼虫生活在土里,吸食植物的根,成虫剌吸植物的汁。



苦于没向昆虫专家请教过,对它的习性没有更多的了解,所以不敢妄言。小时候经常见到它们,大约在傍晚时分偷偷地拱开表层的土,顺着某棵大树往上爬。它们身上罩着干胶一样的硬壳子,还沾了一些泥土。因为是一门心思往上爬,所以显得非常吃力。如果不是那浅黄的颜色和后背的平滑,还真跟滚粪球儿的屎壳郎差不多呢。它们爬呀爬,直到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在一个被树叶挡得比较严实的地方停下来,把腰部向后可劲儿地弯曲,壳子的后背上被撑开一条裂缝儿。它们就是从这条并不太宽的缝里生挤出来,原本蜷缩着、比手指盖大小的餐巾纸卷起来还要小的两只翅膀,会发狂地伸展,慢慢地遮住后半个裸露的身子。

有人把这个过程叫做“蜕变”。这一切,都必须在黑夜里完成,如果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它们还没有褪掉壳子,便会被阳光“钉死”在那里。所以它们选择这样的时辰是有一定道理的。由于它们是在没有阳光的情况下“蜕变”的,所以当太阳看它们第一眼的时候,就是一个全新的印象:纱翼裹体、居于高尖之上;黑袍加身、隐在绿叶之中。昂首挺姿、若乌椎欲驰疆场;颌首敛衽、如新妇初拜舅姑。藏尖嘴于前胸,刻金丝于后背,饮清露于拂晓,鸣盛曲于白昼。冷眼看去,全然一副若道若仙、不亢不卑、超凡脱俗、卓尔不群的样子。



也正是由于这一变化,使得一些文人墨客吟咏不绝、赞赏不已。晋代的陆机在《寒蝉赋》中说蝉有六德:“夫头上有緌,则其文也;含气饮露,则其清也;黍稷不食,则其廉也;处不巢居,则其俭也;应候守时,是其信也;加以冠冕,则其容也。”唐代虞世南有诗:“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则在序中说:“有目斯开,不以道昏而昧其视;有翼自薄,不以俗后而易其真。吟乔树之微风、韵姿天纵,饮高秋之坠露、清畏人知。”王维有“临风听蝉鸣”、韩翊有“蝉声驿路秋山里”、白居易有“残暑蝉催尽”,宋代杨万里有“偏摧万树暮蝉鸣”。此外清代的冯煦、袁枚也都有诗句。

在这些文人的眼里,蝉好像是正人君子的惟一代表。这也许跟他们的诗情、才学、际遇有关系,以物托事咏志习以为常,说一千道一万,归根到底还不是在说人吗?他们的诗句再美,也不如老百姓说的实在,听的更多的便是那句歇后语:“爬爬变知了——一步登天”。这“爬爬”便是它的幼虫儿。或许是因为老百姓与它们离得最近,更熟悉它们的“前身”吧?也许是老百姓骨子里存有的那份纯朴和真诚吧?反正是习惯了它们原先的那种憨厚。突然在一夜之间就有了天壤之别,由默默无闻变得可声鼓噪,由徐徐而进变得翻飞自如,由不加修饰到衣冠楚楚,就连每日耕作于田间林下的人们抬头看上一眼,也会当即停止了喧闹,甚至毫不留情地从尾部洒下一股污水儿来,弄得人们一脸一身。



“这又何苦呢?真不如当初就一锨下去把它们铲为两段!”——这是老百姓的慨叹。有了这样的感慨,就不会再无动于终了。于是人们便想了办法来讨回“公道”。有的人用一根长杆子,将长长的马尾鬃做成活扣儿,慢慢伸向它们的头部,轻轻地碰着触角。蝉大概也有一些“痒痒肉儿”之类的吧?也就展开前爪一点儿一点儿地逗弄。直到两只前足完全伸进了套子,人便猛地一拽,马尾就紧紧地捆在蝉的半腰儿,任它怎样拍打翅膀也无济于事了。有的用细竹坯子做成弓,找来高粱穗下的杆子插上钢针当箭,也是绑在长杆子上,用一根细长绳儿当机关儿,瞄得准了便拉动绳子,蝉被钢针穿身而过,乖乖儿地随着高粱秆子掉落下来。接着,人们将它们的翅膀掐断,装进小袋子里,拿回家里喂鸡。有的人觉得这两种办法只是孩子们的游戏,收获并不很大,于是就想出了一个更好的法子来——晚上在树下点起一堆火,树林子便会被照得通明,知了们像得了号令一般,纷纷从树上飞下来,自己投向火堆,人们只管拿了小袋子拣。也有的人想“防患于未变之时”,每到擦黑儿的时候就早早地在树底下转悠,遇有刚刚破土而出或是已经爬上树身的便当即捉拿“归案”。更有聪明一些的,捉了这些活的东西,放进小瓷罐里,洒上一把盐腌起来,等变得咸了,用油一炸,也不失一种“绿色美味”呢!



事情往往都是这样,如果只看了一个方面,就会忽视了另一个方面。你放纵了它们五吹六拉,就显得这世界没有章法,特别是在没有风的大热天儿里,人们燥得通身是汗,刚刚有了一些睡意,便被它们吵得心绪不宁,一群群、一阵阵,此起彼伏,无止无休。如若都在傍晚时候捉了“爬爬”,那也就不会留下它们的空壳子了,据医生说那还是一味中药呢。为了搜集这些叫做“蝉蜕”的东西,一些小孩子们每每都是大清早便一手提篮儿,一手执杆儿,在树下仔细地寻觅,到吃早饭的时候可以拎回半篮子去,能换多少钱且不用算,起码药铺的柜子里就会多了一种药材了,这一位味药不知到底能治哪种病,但有了总比没有强吧?

按说“爬爬”也是奋发向上的一种典范,自强不息值得赞美。但是它们变化得实在太快了,更何况这个变化是在不为人知的夜间进行的,说起来也是一种不太光彩的勾当。

除真挚的心灵外,

别无高贵的仪容。

天津机场边检站心理公众服务号:益心e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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