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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村〗宇の航:走进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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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村——记得住乡愁的文学平台

第1076期



走进世俗

宇の航


神圣时代,人们总想靠近中心;世俗时代,人们却有意边缘化。而最荒诞的是人在世俗的同时却变得庸俗。不再纯真的年代里,不再天真地幻想色彩缤纷的爱情时,人的大脑是空白的。那些虚伪的东西只会让人在现实中陷入这样那样的陷阱。



七月的天气真是干燥的天气,热的让人真感觉到心里有些发毛。头道沟村村书记李老汉手里拿着大锣,“当,当”的敲个没完,顺着村道东直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最后到了村委会。

村委会无非就是两间砖瓦房子,但房顶盖的却是一片草垛子。如不仔细的看还以为是一个粮仓呢?其实这样的房子在村里算是好的了。

“开会了!开会了!都到了没有啊?”李老汉站在村委会门前较高的石垒子上,仍当当的敲个不停。

不一会村里道南,道北的人都络绎不绝的纷纷赶来了,还别说就连那五六岁的孩童的赶来了。

人群中一个穿着略黑色马甲的老头,一边叼着烟袋锅儿,一边说:“啥事啊!又有什么精神要领会啊?”

“李爷爷,校里的五六年级课本,能不能再向城里要些啊?现在我们五六年的课本就三套啊!”说话的是那拿烟袋锅儿老头的孙女儿,还真有点遗传性格。

李老汉把那不知传了几代的破锣挂在了村委会窗沿上的旧钉子上,“三丫头儿别打我的话茬,前年不来一个周老师了呢?我说的是今天咱村里来了一位大学生,可能下午三点到,所以我们二点多去村口接他去。”

人群中一位村民手里拿着米塞子,“我的老支书啊!你的说了几次了,三年来了五位,不都没干上五六天都走人了吗?“

“对啊!现在的大学生都往城里钻,谁来这穷地方啊?”

“就拿村头那张老太的儿子说吧!考上了大学不假,但人家不回来了,连娘都不要了。”

“你们都说什么呢?捕风捉影,危言耸听,大学生还没有你们想的到那种地方去。”李老汉看了看表,又说:“国家给咱们的政策多优惠啊!你们总不想回到解放前吧?”

“那咱村咋就富不起来了呢?总不能跟着后道沟村人学着盗羚羊吧?”

“乡亲们!我也知道咱们的苦,做梦都想富,咱没文化也想不出什么路子来。咱们不能总靠的救济,自己也要想个什么法子来活是不是?”李老汉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用手指指了指那封信,“这是他给我写的信。”指了指那拿烟袋锅儿老汉的孙女说:“三丫头儿,给大家念念。”

李老伯:

您好!上次放假乘车,偶遇车陷淤泥。在村里逗留三日,感触彼多:首先,农作物如玉米之类收成为何一直不好。其次,壮年男女,出外打工太多,日子久长,只能让村子越来越荒。最后,教育环境需要改善。

等我毕业之后,用我所学的知识帮村里致富,尽心尽力。

言毕

敬礼

杨思东-年-月

念完之后,李老汉将信朝乡亲们抖了抖,“五六年,真的终于有人来了。”



说到那封信里面讲到车陷淤泥不假,但不完全是由于陷入淤泥,也是一种机缘巧合。杨思东在师范学院放假后,去奶奶家没有做公共汽车,而是做是私人的出租车。路费说好二人坐车每人三十元,但那车主中途变卦,让每人再加八十元,否则让他们下车。你看那车主一副较憨厚的样子,坐车之前怎么说怎么是的,谁知道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另一个人年龄与杨相仿,但性格不同,无奈之余,他真给了八十元。但杨思东一分没有拿只有下车了,如此鬼斧神差的到了头道沟村,从此之后便引出这样的故事。这故事另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己的感情原因,与女朋友分道扬镳已经不能挽回,不如换一个环境而慢慢的淡忘。

城市与乡村人普遍上有着不同,城市人太多较奸诈,乡村人较老实;城市人笑容、说话太难分辨真假,相对乡村人较诚实些;乡村人犯罪大多被生活所逼的,城市里犯罪多是欲望太强烈。否则民工怎么那么爱上场主的当,总不能落个号,工资总拖欠,生命总是不能保障。处处陷入商家的欺骗之中,总是被混而不明的合同蒙的一无是处。相对于城市里大多数人一入社会成了明白世故的“门子”,大熟悉这社会,能有几个理想不被世俗所侵染而不打折扣的人呢?

杨思东原来只是效仿一下《凤凰琴》里的老师,在乡村之中播下教育之花。哪想到成了村长,这个担子压在肩上可真不轻啊。可村里人那期盼脱贫的眼光,那凄凉的生活,那里的孩子没有电视看,没有娱乐场。命运啊!真给人玩了如此有意义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的把戏。

村委会里的办公室里,一个装档案的箱子,里面放着村里的一些陈旧的无用材料。一瓶暖壶和那村里唯一的电话,这部电话也由于年久失修到成了一种摆设。里面有一个套房,套房里有一张床,洗新的床单子用一层塑料布盖着,此外就四个凳子,在看也别无它物。

李老汉从门外拎了壶热水倒进暖壶里,“小杨啊!对了现在要叫村长了,村里也没啥能招待你的。”不知从哪掏出了四个熟鸡蛋,“刚煮熟的,趁热吃了吧!。”

“李老伯,村里往外寄信怎么寄啊?”

“就是村头拦去镇里或市里的公共汽车,都能帮咱们邮。”

“那如果来信了,怎么取呢?”

“镇子上有人送。”李老汉剥开一个熟鸡蛋,“村长吃一个。”

“李老伯,你还是叫我小杨吧!这样听着比较亲切。”杨思东从小学到大学连个组长都没当过,现在虽然还是不起眼的村长,但是仍觉得不合适。

那李老汉的笑了笑,那是一种麦色的脸上自然而然地发出灿烂的笑。那种笑经历了无情的殖民主义、经历了革命斗争、。没有任何一种职业的笑比这种农民的笑更亲切,但忽然间又觉得这笑是那么茫然、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奈。

    


村子里的景象是稍微年老的在地里忙活农活,尽古稀之年的老人在家照顾孩子,中年青年和那些缀学与考学无望的人,都纷纷去了城市里打工去了,杨思东鼓起了勇气,向市寄了封信,在教育上希望不仅仅是志愿者要下乡任教,也要派一些懂农业的人帮助村民合理开发农田。

把贷款与人才相互挂钩,减少农民自己贷款还不上的风险问题。

村子里的小学有四间屋子,每个屋子里有三十多名孩子。有两个老师,一个是新来的周老师,一个是宇老师。

周老师来的原因不是很清楚。宇老师在这里执教有四十多年了,来这里的原由到能写一本冗长的爱情故事。那还是牛棚认罪的时代,宇老师与他爱人相识在大学,恰逢不幸,,被学校勒令退学到乡下,而他爱人也被学校里的歪曲势力逼到跳楼而死,连尸骨现在何处都不知道?从此之后一直在乡下教书,也一直没有在结过婚,将自己的精神依托在学校之中,伴着他的就是这群孩子与那古老的中国文化。

凄凉凉的毛草屋坐着一群孩子,七八个人看着一本教科书,那也是过了时的旧版本的了。

让人振奋的还是升旗仪式,宇老师能吹一口极好的笛子,虽然没有所谓的电子音乐,这样也别有另一番情调。一群土娃子行国礼,看着那升起的国旗。升旗并不用讲什么样的排场,而是一个真挚的爱国之心。虽然那国旗只是一面红布上面用黄粉笔简单的画了五个不规则的五星。但那一样的信念,一样的精神神,更让人骄傲。追求了一辈子文明的文人在繁华的城市里追寻不到,但在某个乡村,某个农民、工人的身上却能寻得到。

“你是新来的村长吧?”宇老师的相貌就可以看出他的理想与朝气,理想坚毅朝气胜者容颜不易老。否则这四十多年来的岁月怎么没有浇灭他眼中的灵性呢?“现在的孩子们也太可怜,自小没有父母的照顾,心灵变的极为孤僻。”

宇老师如今年过六旬,身着儒生长褂,住在学校。

杨思东问道:“宇老自己一个人不孤单吗?”

“有孩子陪着我怎么能孤单呢?”

“我是说怎么没有找个老伴?”

宇老,他吟了一口宋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又说:“感情上,深沉点好,‘谁怕?蓑烟雨任平生。’动过一次真情,足够了。”

“宇老,学校里不是两名老师吗?”

“小周啊?她现在年龄还很轻,原来考上大学但家里穷,如今政策好了,可以贷款,半工半读,在这里总不能让她在乡下呆一辈子吧!毕竟以后她还有爱情,还有前途。‘人生一世,亲情、友情、爱情三者缺一,己为遗憾;三者缺二,实为可怜;三者皆缺,活而如亡啊!’她现在没有什么亲人,朋友更是寥寥无几。我自己这一幅老骨头,自己多一点辛苦,能给她一个美好的将来,给她一点人生希望,这好多啊!”

现在这百十来个孩子都由宇老师一个人教了。为了这群学生,也为分担宇老师的辛苦,杨思东也成了一名教师。老师是燃在孩童之中的蜡烛,隐士是燃在深山之中的蜡烛,燃烧了自己留下了只是著作而已。



杨思东想给村委会成员开个会,看了看成员,也太让人惭愧。委员会小组加上杨思东才三个人。李老汉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娘,叫王春花。王春花花眼下正愁着给儿子找个媳妇,男人在城里打工。儿子快三十多了,在城里打了九年工也没有个女朋友。

看来村里人每个人都有一段难念的经,但愿后代人可以幸福,但沉淀了几十年了仍没有实现。

“我想过一阵子在村里开个会,最好村里人都参加。统计下村里各户的收入来源,主要是打工还是种地?听听村里人都有什么难处,村里的大学生考出去的有多少,回乡帮着致富有多少?还有教育救济资金的花销问题。”

“教育救济资金我们和镇子里说过,但一直没有回应。”王春花眼里带有点怨恨。

“为什么呢?”

“镇长建议我们的学校不开,都去镇子里。但是路远不说,还有老师对俺村子里的孩子都不关心,还要有许多的花销。”

杨思东说:“眼下贷款不是问题,而是贷款怎么用它来致富的问题?”

李老汉点了烟袋锅儿,烟圈淡淡散于空中,自然双脚盘在凳子上,“还有村子里的路,各个村里的路都不好。镇子出工只是修修主干路其实一些支干路也得修修。”

“农业类的人才太紧缺了,但农业类大学的学生毕业都去哪了呢?”杨思东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看了看手中的钢笔,似看出几个坚毅,几分希望。这只钢笔是临行的时候父亲送他的,父亲鼓励他来到乡下。但也有几丝遗憾,毕业时与女友发生了争执,当时还先提出了分手,可如今又想她了。心间一曲何满子,暗中双泪落心间。

“这样吧!今天开始多定几分报纸,在我的工资里扣吧!”

此时门外奔进一位老太太,气喘嘘嘘的进来就瘫在了地上,“死人了……死人了……”

李老汉撒了手中的烟袋锅儿与王春花将老太太扶在床上,“大嫂子,怎么了?”

老太太年过七旬,黑色的旧式老褂,右脚略跛,“死人了……死人了……”

“大嫂子,喝口开水,慢点说,谁死了啊?”李老汉从桌子上拿过一杯水。

“我说,邻居韩大姐,死了……”喝了一口水,喘了口气,“我刚才去她家闲聊,发现她小孙女给她勒死了。”

王春花马上站了起来,“这是哪门子事,养出来畜生来了。”

“你也老大不小的,说话咋这样呢?”李老汉朝那王春花训斥一句。

杨思东问了一句,“那孩子多大了?”

“十四岁,现在被我们锁在屋子里了。”

朴质的水土上应该养出一带朴质的人,这样的远离城市的生活,应该是桃花源似的生活,但那毕竟是理想啊,如今这孩子们的心理被一层莫名无形的阴影所笼罩着。

  


村子里有条河,东西走向,一条道也沿在河旁。河的北面称河北,相反的南面称河南。也可以叫道北、道南。韩老太家住河南,一间老而发黄的旧毛草房子,年前他们家的光景其实不错的,有间砖瓦房子和一个小院子。说到韩家的命运也不是很好,韩老头死了早,儿子22岁进城打工,但不过三年出了公事死了。儿媳妇扔了女儿跟别的男人跑了,砖瓦房子和那老园子抵贷款都卖了。幼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这人间的大苦大悲全叫这韩老太一个人摊上了。此后陪伴韩老太只是那孙女了,如果没有那孙女,这人世间的那还有什么留恋的呢?不知道是命运不好还是怎么的,孙女上三年级那年,突然问起了自己父母的事,韩老太编了个谎儿,说父母到市打工去了。孩子也有思想,一想到父母打工怎么一去十了年,怎么就不回家一趟呢?于是孙女非要吵着进市里找父母不可,韩老太无奈用麻绳子将孙女绑在床头,这一绑就是四年,导致如今的这个噩耗。怪谁呢?老太太一把年纪也不懂什么文化?怪那爷爷、父亲命怎么就那么的短?算了全怪这个命运吧!

这小孙女叫韩萍萍,那四年的时光将她变的极为孤僻,冷漠,时常的用手指将那身上挠起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木棚子的锁头打开了,韩老太的尸体早被邻居们埋入老坟堆去了。屋子里结满许多的蜘蛛网,一架木床和两个装衣服的木箱子,箱子上面堆满了破旧的饭碗,横七竖八的。韩萍萍坐在那木床上,两只眼睛只盯着窗外,眸子里发出许多恨,看那手中那绳子仿佛粘着血的毒蛇。

门一打开韩萍萍便冲来了,撞在了杨思东身上。大喊着“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找我爸爸妈妈,别拦我,爸爸妈妈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萍萍,妈妈爸爸不是在城里打工那吗?”李老汉看着看着,眼中不知怎么的湿润起来,“萍萍,奶奶把你养着这么大,你怎么能……”

四周邻居七嘴八舌的议论个没完,几个六旬的老太太背着竹筐,竹筐里坐着四五岁的孩子,时儿欢笑,时儿矫情。一个七岁的女孩子躲在爷爷的身后,露出半面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假如她只活在六七岁那个年龄该多好啊!不用担心没有地方上学,不用担心生活的压力,考不考大学也不用担心以后的生计,怪只能怪这命运了。

一个六旬的老头把老伴背的竹筐丢在地下,里面孩子哇的哭了起来,“养着娃子有啥用?”老伴赶紧把丢在地下的娃子抱了起来,“不怕啊!不怕啊!”

李老汉奔了过去,“有你这么做爷爷的吗?孩子有什么错?”

“老书记,我这不等养祸根吗?到时候我这把老骨头都落不下好。”那老头看那老伴抱着那孩子哭了起来,自己不知道怎么就也蹲在一旁哭了起来。

四周那命运、八卦、占卜等等看法。纷纷在周围议论开来,什么鬼上身,什么风水不好,什么就这个命没办法。

李老汉双眼里显得有些窘迫,看了眼杨思东显得有些无策,在那杨思东身旁的韩萍萍的目光显得更是尖锐,“我要见我妈妈,我要见我爸爸。”

“乡亲们,相信我,问题我会逐步帮大家解决。孩子的问题,希望大家多多关心,如果有什么反常的行为,马上通知村委会。”

李老汉也随即的说:“好了,都散了吧!”

杨思东看了眼那渐渐疏散的人群,心理的酸楚却怎么也疏散不了,如果毕业的那天不和欢子说分手,说不上还可以互相商量一下,给自己一点信心。

杨思东将韩萍萍带到了村委会,给她煮了两个荷包蛋,“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的都想什么?把我当成一个好朋友,怎么样?”

“我没有朋友?”回答真干脆。

“将心里的事都告诉我,心事就解开了一大半,难道不好吗?”杨思东在抽屉里拿出了纸的笔,“想爸爸妈妈了吧!写信给爸爸妈妈,把心理想的都写在上面。”

韩萍萍眼中突然有了希望,“是吗?爸爸妈妈他们能收到吗?”能给一个人生活带来希望,那要比任何的事意义更大。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能帮你送到的。”再去想了想,这社会还有多少人由于这样的生活而导致另一种人生悲剧呢?这乡村舞台上又有多少不知道的故事正在上演?难道生活反成一种人生负担了吗?“杨大哥,这‘能’字怎么写啊?”那纸上紧凑的字诉说着多少悲苦,和对父母的思念,但她不知道这张纸只是一张不能递发的信,可谁能让那心灵的伤疤更加断裂呢?



秋至,风吹的甚凉,凉的把农田吹成了金黄。今年的收成比起往年的收成不知好不好,可由于这泥泞的道路使往年镇子里派车来收粮的政策,变成了村民们赶着马车向镇子里送。这样的混着牛马粪便的道路,哪个厂家爱要到这里做生意呢?

一大早,李老汉拿着两封信进来了,“市里来信了,还有封你父亲的。”看见杨思东没有进屋里睡,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睡着,“咋没到里屋呢?”

“李大伯,小点声。萍萍在里面睡呢?”

“你让她来我们家睡不就得了,咱们这怎么也是村委会啊。”

“她处在不平稳的心理阶段,还是先睡这吧!村委会也是要讲人情,那么不和地主没两样吗?不过我现在只是恨我心理咨询没学好。”

“啥叫心理咨询?”

“这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你有时间真应该看看《乡村报》关于农业发展的报纸,多关心一下外面的消息。”

李老汉盯着那两封信,“我大字不认识几个也看不懂那个,市里有啥消息?”

“市里马上要开首届乡村发展研究讨论会,那个时候在那所有问题一起研究一下。”看看了另一封信是杨思东的父亲用萍萍父母的名义回的一封信。

李老汉眉头皱了皱,一脸矛盾的脸色,“对了,我说我忘了什么事?”在裤兜中拿出一张纸,“我用了我小学二年级的水平,记了一下村里收入的主要来源,头道沟共523户,417户靠打工支持生活,300多户反映庄稼收成不好。像找不到媳妇的单身汉我也统计一下,共67名都是30岁到50岁之间的。”

李老汉转身出了门,杨思东追了出来,手里又拿了封信。“这是我给父亲的信,另一封信是给我一个女同学的。”看看里屋,“还有韩萍萍的父母的事先别告诉她。”

李老汉说:“好,行。”

“李大伯,能不能统计一下十五六岁的孩子有没有没上学的。”

“这……就难为我了,十五六岁就有出去打工的了,家里没钱不说,考不上中学也不能花上了千百上学不是,镇里的中学去年也散伙了。”

“怎么了。”

,有钱的孩子送到市里上学,市里上个好中学以后就有个好高中,有个好高中就等于有个好大学,以后就有个好工作。这样镇子里的中学年年效率不好,去年就散伙了。但市里是花销你也知道,不是学习的料我看只能不上了。”

难道这人一富了,那观念就变了?如果只想着收租子而不管事和地主有什么两样。杨思东说了一句:“你就统计一下数就可以了。”。看看窗外,蓝天上的风卷残云,似乎一堆不可莫名的重重障碍。

“不能气馁,不能逃避,不能退缩。”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

“这大学生就是他们的希望,希望难道只是盼来个大学生?”想着,想着,想到大学那段苦闷的日子,如果没有欢子,那么我那时候的人生何来的希望呢?“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如今真叹是物事人非,男女之间的情感真的妙不可言啊。

“杨大哥,爸爸的信有几个字我都不认识。”说着,说着萍萍落泪了,那泪仿佛是透明的冰,只要一溶化,谁也没有她柔情。

“萍萍,你怎么哭了呢?笑一下。”做了一副鬼脸,抚了抚那散乱的头发,抚着抚着想起了女朋友,此时女朋友再何处呢?“欢子啊!你现在过的可好”心理默念道,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杨大哥,我嫁给你吧!你对我真好。”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突然抱住了杨思东,“这样,你就不用睡在那冰冷的椅子上了。”

此时的杨思东还坠在回忆里,那校园的石椅、那图书馆的嬉笑、那手牵手的散步,但怎么就一句,“分手”被自己一句气话,把所有的情感给葬送了呢?晓来百念都灰烬,剩有离人影,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杨大哥,我什么都会做,我会做饭,我会洗衣服,叠被子。”

朦胧之中才从回忆中匆匆醒来,感情这个东西经常是糊里糊涂的纠缠在一起,宇老说:“人生一世,亲情,友情,爱情。三者缺一,己为遗憾;三者缺二,实为可怜;三者皆缺,活而如亡啊”她没有亲情,友情,如果连仅仅这个爱情的憧憬都慢慢的抹杀,那她人生的希望何在呢?虽然她只是十四岁,但如何能有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呢?“坚强”二字,不知道多少人在它面前倒下了,“我看我们定个十年之约,你到大学之后,我们再谈吧!”

“那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也不许变。”

世俗间的情感真如这小手指的拉钩一百年也不许变,那么世人也不用酒入愁肠,去化相思泪了。

  


今天这场开会,才算是村里几年来的第一次有意义的大会,往年的大会没有什么记录,也没有什么经验和故事可以给后来人借鉴的。

李老汉又是河南到河北,道东到道西的把人用锣都敲来了。这次后道沟的农民也来了,因为后道沟的村委会已经解散了,穷困到了许多矛盾都不能解决。村委会门前那快场地上,不一会儿的来了一群人,或站或坐的围了一个半圆圈。再看看现在大学生的就业问题严重,不如说是他们仅仅的盯在城市里,如果能放眼到乡村做一番事业,那也是不小的贡献。

“乡亲们,今天的会就是发牢骚的会,头道沟也好后道沟也好,只要有什么困难与想法,大家都谈谈。”

李老汉在身旁说:“对,不是有句成语叫什么各……“

一个小孩答道:“各抒己见。”

“对,各抒己见。”

“这玉米总不长啊,也不是没浇水。”

“马车总陷泥坑里,小车难推啊。”

“我们冬天做什么呢?冬天长菜多好。”

“镇子里都盖的塑料大棚,里面种东西。”

“钱全留给孩子上学了,哪有钱干别的啊。”

“我那孩子上了大学,就不会回来了,将来我就去城市养老了。”

“镇子里的粮店收的费用大贵,我们卖的玉米叫他们赚了大头。”

“如果能直接和市里联系就好了。”

七嘴八舌的有三个多小时,无论是头道沟还是后道沟,都是贷款容易还款难,钱越赚越少。大学毕业的学生回来的几乎等于零,塑料大棚的技术与资金运用问题,养猪养牛怎么样的合理化。全部合为一点,那就是要求市里派遣农业小组帮助乡村合理开发庄稼和先进的科学技术。

下午依然到学校讲简单的英文字母与数学、历史、语文等课程。

“老师,这几天应该放农忙假。”一个六年级孩子问。

“农忙假?”杨思东心里大大的疑问。

宇老师从外进来,“放假三天,帮爷爷奶奶收玉米,干活吧。”

孩子们忽忽拉拉的四处散去了,宇老师又说:“小杨,农忙假一年放二次,一次为种地,一次为收割,孩子父母大多数都在外打工,只有他们帮爷爷奶奶忙农活了。”

“宇老,你对后道沟的人有什么看法呢?”

“其实弱势群体的尊严最难保障的,你说说他们是不是很容易由于迫于生计去犯法呢?”

“活着与尊严两者的选择,真是一个问题。”

“有的人犯罪为了生存,有的人犯罪是极度的欲望。”

一个人一生之中,工作、学习、食俗、娱乐。这四个环节极为重要,这农村人占多少呢?不合理的生活,无奈的工作,一代又一代的产生畸形的代沟,情感迫于生活的压力不能得到真正的释放。

宇老突然问了一句:“你的家人能让你来这乡下,看来境界不低啊。”

“我父亲早期在中学教书,现在做报社编辑,他是希望我能点一点有意义的事。”

“原来去过国外?”

“没有。”

“你的名字不是思念东方的意思吗?”

“是思念我的母亲,算是一种怀念。”

“是啊!人世间的情感,仿佛吸了一根烟,味先苦,却后甜,随手这么一弹吐出个烟圈,变黄昏如梦,日坠西山。又是那铁水,只要你动过心,就已经定了形。坚韧无比,谁都没有它坚硬?爱恨情仇,皆由心出,这样才不会麻木。”



傍晚想起了泰戈尔的一首诗:

灯,为什么熄了呢?

我用斗篷遮住它怕它被风吹灭,因此灯熄了。

花,为什么谢了呢?

我的热恋的爱把它紧压在我的心,因此花谢了。

泉,为什么干了呢?

我盖起一道堤坝把它拦起给我使用,因此泉干了。

琴弦,为什么断了呢?

我强弹一个它力不能胜的音节,因此琴弦断了。

人一成熟便踏入世俗,便不能自然而然的生活了。

第二天清晨,父亲寄回来封信,父亲建议把韩萍萍带到市里心理诊所看看,送去少年管理所学习。又说邹欢来了几次电话,最一次说:“她下月末要订婚,年底要结婚了。“父亲又写道:“感情的事,不能随便的搁浅,要给爱情一个纯度。爱,想的时候,总是圆;做的时候,却缺的;等到明白的时候,却错失了方向。是进是退自己去好好琢磨吧!”

爱情怎么样的去理解也全靠自己去领悟了,这个世俗社会常给自己玩把戏,自以为能给村子里人希望,可自己却没有希望。

下午带着韩萍萍到市里,路上的风光是给韩萍萍开了眼界,自己脑子里却有着一群纠缠不清的事情,似一张解不开网。

“到了我家里,我让我爸爸给你做好菜,我爸爸手艺很好的。”

韩萍萍眼睛瞪了溜圆,朝杨思东说:“你爸爸是不是很凶啊?”

“我爸爸可是绝对的慈善人啊!你以后在市里上学了,就住在我家吧!”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别人都是坏人。”

“难道你忘了,我们拉的钩钩了。你忘了做个好公民要守法,是不是先去市里学习一阵子呢?”

“我那时候没有想到这个后果。”

“放心,我会常看你的,到了那里要听教官的,不要再犯错了。”

“……”她十指相互交叉,眼睛直盯着那车窗之外,眼里不知道伴着多少忧郁。

尽两个小时到了车站,有不少村里人一辈子到不了城市,直到死也不知道生活的差别如此之大。城市的繁华诱惑这他们,与其死守在田地,不如放手在城市里一搏,去打工赚钱,不用那么辛苦还可以赚的比种地多,可哪天都梦想着能有点积蓄,却总不能实现。城市里总有一些人以一种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的态度看待他们,自己没有想过换成自己会不会也去偷藏羚羊,会不会仅仅的为了十几元钱的买卖去玩命,这个社会怎么样的和谐真是迫在眉捷?

“天啊,这就是城市。真漂亮啊!还有双层的客车呢?我们数一数那楼有多高?”

城市的繁华真让人眼花缭乱,不妨到书城一走精神得以洗礼,一个人能静静的读上几本圣贤书,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高四层的银白色瓷砖镶嵌的楼,门是旋转式的。门外两旁还有一排塑料椅子,椅子上面有花甲的老人,也有热恋中的情侣,也有上学的孩童,手中都翻阅着各类的书集。楼上有巨大的电子牌匾,写着“江南书城”。电子牌匾上也时不时的闪出新款上市的书和一些名人作家到场签名活动的目录。

“我带你买几本上学能用到书。”带着韩萍萍从旋转门进去,把提包放到了寄存处,换了一枚相应领取的号码牌子。二人如两滴水一样,汇入这书的海洋,如果一个都市它再繁华,书店却萧条不堪,这繁荣也只能是昙花一现。古埃及是证明,古巴比伦也是证明。

一楼是文学类书籍,二楼是考试教案、学习辅导类书籍,三楼是书法绘画类书籍,四楼则是其他类的。一名年龄有十七八岁的女营业员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不用了。”想起了原来带着欢子经常来这里,如今以,“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选了本新华字典,英语词典,小学五六年级用的基础知识的书集,见韩萍萍拿着本安徒生童话迟迟不放,那是英汉互译的那种,又拿了安徒生童话。

出了书城到马路上,挤来了五辆人力车。

“先生你坐我的吧!。”

“先生啊,一天了,还没有开张啊。”

“先生就当救济我一下。”

如今城市里的人力车远不骆驼样子那时朴素,虽然不是什么金领层,有时候也有一种欺诈的面孔。环境可以改变人,人却不可以改变环境。文明也罢,世俗也罢,总要活着吧!于是诗人呻吟起来,哲人与时代不附。

其实他们也可怜,这是一种苦难对苦难的同情,元曲上不是有个叨叨令吗?

“一个空皮囊包裹着千重气,一个干骷髅顶戴着十分罪。为儿女使尽些拖刀计,为家私费尽些担山力。你省的也哥么,你省的也哥么,这一个长生道理何人会。”

没有搭什么车,到道上的冰糕店买了两棒冰淇淋。从一条近路七折八拐的越有三十多分钟到家了,一个牌子写着“绿园小区”。

  


小区里除了多两棵杨柳外没有什么变化,看那老人坐在石凳子上谈起往事,孩童们在草坪间游戏。

“到家了,我家在五楼。”杨思东突然加紧了脚步,到了五楼后那门却心照不宣的自动开了。

里面站着年尽五旬的中年人,带着一副眼睛,身着灰色的羊毛衫。“别动,让我看看,没有怎么大变样,只是脸略有点瘦了。”又看见杨思东穿着的衬衫,“你看看,我说过衬衫扣子不用连最上面的也扣上了,这样的人生太拘谨,扣住了自己许多的烦心事,这样明朝怎么去散发扁舟呢?”

看见身旁的韩萍萍,“这就是萍萍吧!长的多俊俏啊!”又见她那补了又补的衣裳,红的已经掉色的发卡,用手揉了揉了仿佛湿润发眼睛,“瞧我说这么多,来来进屋子里来。”

屋子三室一厅,一进门一个单廊,左边是卫生间,直走就正厅。再直走右边是书房,左边是厨房。再往里直走左右两屋,分别就是思东和他父亲的卧室。

“你们看电视,我去厨房做点拿手好菜。”说着父亲便把遥控器递,“对了,思东啊,邹欢昨天来了,给你留了一封信,关于你们之间的故事,我也不知道,但是该把握一定要把握,该珍惜千万不要错过。……等我做完饭的我们再聊聊吧!。”

去卧室里将信封打开,只见有一面手帕,上面写着一首诗:

“水纹珍簟思悠悠,

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

任它明月下西楼。”

手帕里似透出了昔日的欢笑与牵怀,透出了第一次偶遇,最后一次离别。我要不要赶到她那去,可是刹那间又透出了那李老汉的笑和宇老的那许多的哀愁。

“思东,吃饭了。这手帕是?”父亲扎着围裙进来,“呵呵,这不是寄帕惹相思吗!”

“什么寄帕惹相思啊?”

“红楼二十四回中写到小红遗帕染相思吗?爱情里面无对错,哪有人间绝对完美情人,你立志到乡村做事,难到你就忘了这段感情。感情是很脆弱的,需要常常修补。好了,先吃饭吧!”

哪来的心思吃饭,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快成为别人的新娘了,那放在桌子上菜根本没有食欲。

“杨大哥,你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想出去走走。”

父亲道:“出去透透气也好,如果不想让自己遗憾,你应该选择了。”

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到底应该找不找她,往日洒脱的我,今日怎么这样的不堪。都说“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其实流去的只不过是江水罢了。走着,走着,怎么到了江南大桥了么?

惶恐般的在超市里买了一盒烟,吸了生平发第一根烟,苦味纳入肺中伴着几声咳嗽,不管借烟消愁是否能愁更愁,身感生比死都困难,怪不得佛家说:“人一出生就是预示接受痛苦。”

晚秋的风,沙沙作响,江中点点涟漪,路旁的树木似乎比人活的坦荡。河堤岸上芳草青青,堤上的鹤发执手童颜,诉说哪古老的往事。

想唱一首歌,不要对唱的;想看一幅画,不要完美的。



理不清,绪还乱,想着,想着,又想到韩萍萍十四岁就进了劳教所,又是一场艰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摆在面前呢?掐灭那根烟,就让它随流而去吧!

法律上的事还要问问老同学,朝着朝阳区律师事务所走去。但到了门前,突然间又不敢敲门,万一同学不在这个事务所怎么办?但是在他又问起我和欢子之间的事怎么办?曾经被同学称为甜蜜的情侣,如今事过境迁,物事人非,我怎么回答?

彩喷的牌匾上写着“腾达律师事务所”,彩窗上贴着几行小子“以人为本,并给予法律援助”。

“朋友你有事吗?”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男子问道。

“这有没有叫李庆辉的律师?”

“现在下班了,今天我值班,你要想找他只有等明天了。”

“他现在的电话变没变?“

“没有吧?给你他的名片。”随着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腾达律师事务所、市律师协会会员、电话、个人网站什么的,一看便知道他自己设计的,他的设计在杨思东眼里一直认为很幼稚。

找了一家话吧,这话吧也要分地方,车站旁话吧不能打,医院旁话吧也不能打,那里的话费太大贵。“喂!是庆辉吗?”

“你是?”

“我,你都忘了?”

“老杨啊!你现在有没有手机?我们以后好互相联系。”

“你也知道,我的钱都花在书上了,手机买不起啊!”

“不是吧!有机会我给你配一个。”

“律师干的还行吧!”

“对付事,人总要活啊?你呢?”

“仕途之路。”

“好,努力往上爬,说不上我们之间相互用得着呢?”

“我现在基础干部,村长。”

“真不合算,你不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你现在能不能出来一下,我就在你们事务所对面的饭店旁边。”

“等等啊……”

饭店虽然小却很精致,两个门扇上都镶着一对黄金色的圆柱门柄。一副对联写的好,“李白杜甫苏东坡,来吃过;李广于谦邓世昌,来喝过。”词美不美先不讲,一看就很另类,并且那字都用电子灯拼成,随着电流依次的闪来闪去。闪着,闪着,闪出了许多回忆,原来这‘情’也有个限度,‘从此无心爱良夜,任它明月下西楼。’这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滋味比死都痛苦,耳边似乎又传来李老汉的话,“村里终于盼来个大学生了。”那麦色的脸上泛出浅浅的笑。

“老杨。”随着一声叫喊,庆辉从车下直奔了过来,双手拍了杨思东的肩膀,“真想死你了。”

“你也穿西服了,原来你不一直反对这西装吗?”

“这是顺应潮流啊。”庆辉又朝两旁瞅了瞅,“欢子没一起来?”

“就我自己。”

“不是吧!那本《毕业后我们一起分手》给你们误导了吧。你们可是系里情侣偶像啊……”被手机铃声振断,“喂!喂!现在不行,明天吧!50元一条咨询费,不讲价,好了。”随即将手机关了,“没有办法昨天接的一个官司。”

“你们怎么样了。”

“我那口子忙着考研,也不忙着实际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爱不爱她。”

“你别那么严肃。爱,这个世界上谁明白爱,我爱的或许还是原来那位,现在这个我也不知道爱不爱她。”

“你应该重新理解这个‘爱’字,当你拥有了一个不爱的人的时候,你犯了两个错误,你剥夺了她被爱的权利,你丧失了追求爱的勇气,不要把她当成陪衬。该爱的时候应该去爱了,现在修补还来的及。”

“真不愧为世家文人,悟性就的高,不过世间人都俗,要学会适应社会。”

“进去吃吨饭吧。”

庆辉看了一眼那饭店,“来我这我就是东家,咱们吃一家高档次的。”

“不就是一顿饭吗?”

“瞧,染上了农村味道不是。去什么饭店也有讲究。和什么样的人去什么样档次的饭店,都很有说到,否则事都难办。开始我真怕邹欢也来了,要不咱们聊天不是很自在。”

叫了一辆出租车,不到10分钟便到了他所要去的地方。不等看这个饭店什么模样,庆辉又说:“现在律师行业里,根本没有什么美女,都是人老珠黄的。”

“现在的官司没有太急手的吧!”

“从到律师事务所实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男女之间的不能接,的也不能接,黑社会的也不接,官告官的要在事务所讨论后在接。”

“看来也没有什么可以接的了。”

“民事案子啊,搞一些咨询什么的。”

“案中窥人啊”

“别埋汰我。”

到了楼下一看仿佛大观圆一样,楼顶挂着三个巨大的灯笼上面写着“川味城”。不知假不假,墙似银片瓦。好大一幅海报,也没有盖住半面玻璃。楼下停着七八辆轿车,门旁站着两名欢迎小姐,但杨思东觉得那‘欢迎光临’的‘临’着写法错了。

“来,看看这里。”随着门旁喊了一声“欢迎光临”进了楼内,一层二层都是单间套房,里面还能传出来那唱歌的声音和男女的嬉笑。三层的一宽敞的大厅,“我们来这层,大吃一下,让别人羡慕一下,上学的时候光羡慕别人了。”

选定一个饭桌,随即一名服务员说了什么鸳鸯锅、什么牛羊肉、什么菜的,之后递过菜单。庆辉也喊了一套,什么锅、什么肉、什么菜……

“我不喝酒。”

这句话庆辉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到了官场不喝酒怎么能行,文人的灵感不也是从酒中来的吗?别等以后用到了,现练就晚了。”

“这世道。”

“别拿写杂文的那副面孔看世界,走进世俗就请糊涂的看世界吧!”

聊到哪去了呢?不是为韩萍萍的事来的吗?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将了一遍。

“好办,一天也不用去,没有原告,没有被告,私了也没人知道。”

“我要知道正常的程序。”

“现在,,,都互相乱套了。”

“你就说正常的程序。”

“我看不到二年,未成年吗?”

“你明天帮我安排一下。”

    

十 一


一轮残月从灰蒙蒙的云彩露出脸来,洒下一点余光。霓虹灯一丝丝红润的光线照着那街上的你来我往。虽然已入深夜,酒吧中的歌声仍在耳边沙沙作响,“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感情深,我的感情浅……”

轻轻的开了房门,回了家,父亲仍沙发上看电视,“回来了,聊的怎么样?”

“我……我没有找她。”

“你们年轻人啊?真不知道天天想的是什么?”

“萍萍睡了?”

“睡了,你今天到我屋子睡吧。”

“我现在去书房看看。”

台灯下展开那手帕,似看着欢子正朝着他微笑,朝他招手,多么幸福,多么期盼,可却又片片凋谢。

双手捧起那手帕,贴在自己的脸上,不知觉中泛出眼泪,吻去了多少往事。假如那眼泪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已成为一条玉带紧紧围住回忆不放。假如那相思化做一颗一颗红豆,到现在已变成爱箭发出去永远也不能返回。

展开稿纸写了一封信,是写给欢子的,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的叫你。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那过去。自从去了乡村,自己确确似变了一个人,那里的学校需要你我这样的人,不知道你看了这封信之后,能不能来找我。还有很多的内容,足足的写了一个通宵。    

又草草的写了一封信给李老汉,告诉他这里一切安好,会尽力把村里的困难都报到市里解决的。

“思东啊!睡觉吧!”父亲从正厅进来看见那心里几行字“假如不能相逢……你的爱情观太悲观了,假如不能相逢,你就去创造相逢。”

父亲又书架的最左端拿出一本日记,那是六十年代,上面还有红星照耀中国的图案。在里面拿出一张相片,“这张就是你母亲的相片,也是唯一的一张。其实我有过一段很失败的爱情,我那时候正逢下乡,这样我就与你母亲在乡下认识了。到81年返城的时候,你奶奶不同意我和你母亲那门私下亲事,你母亲无奈自己又回到了乡下,没过一年生下了你,就死了。那时候邻居们把你抱回市里的时候,我很悔恨,我那时候为什么不勇敢一点。”

“那你现在一个人就不寂寞吗?”

“你母亲的影子一直在我身边,我如果再去结婚,一定没有原来那么真挚了。所以有的时候忍受孤独,为了不让感情在时光中淡漠。瞧我说个做什么?来谈谈你工作上的事吧!”

“村里出外打工的人太多了,怎么样能在本地上解决脱贫才是首要问题?”

“这让我想起来丰子恺的一幅漫画《最后的吻》,清末的时候战乱纷纷、软弱。很多人都无力养自己的儿女,他们只有送到养生堂,最后留下一个无奈的吻。可画中画旁身旁的狗还不能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这样的无奈的对比。现在来看,城市就成了乡下的养生堂,乡村的土地没有资金可以合理的利用,所以只有这样的随波逐流了。”

“现在的大学生的去向为什么都是城市呢?”

“现在人上学就不是为了有个好生活,刚从苦难里挣扎出来的人,谁还愿意再回去呢?现在上学的意义变味道了了,不能怪学生,社会都是这个样子,我原来用了很多的笔名在报纸上说这个社会上的问题,但是也无病呻吟啊。”

早晨一缕阳光掠过面颊,看了看七点多了。

父亲在厅里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

“饭已经做好了,在厨房里只需要加热,我在超市里买几件新衣服给萍萍。在感情上还是那句老话,把不完美的心思放到实现完美的行动中去。”

收拾了字条,看那沙发上的衣服,粉红色上衣,绿色的牛仔裤,还有几件运动服。

“萍萍,起床吃饭了。”

韩萍萍在床上揉了揉眼睛,“杨大哥,你昨天几点回来的,我昨天等你到十一点多呢?”

“昨天我去老同学那去。看看这衣服怎么样?合身不?”新衣服递了过去,自己到厨房了热饭。

端了饭菜到卧室,“萍萍,怎么又哭了呢?”

“谢谢你给我买的新衣服。”

一件小小的新衣服,就能让她感到幸福,如果城市里的富贵少年们能体会一下这穷困,我相信他们不会再感到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十二


杨思东在市里这场报告会中豪不留情的对上一级镇里领导打了一个嘴巴,把许多问题正负面一一指出,如果这些话查证以后,。

“……在资金援助上,有些资金含糊不清,到了乡村的资金能否达到百分之百不能确定,一些庄稼还是老传统的种法,还有多年的道路没有修,导致运输十分的困难。

做秀式的检查不能再发生,有的乡镇领导在问题已经潜伏以久不能发现,等问题出现了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才发现,却无力挽回。我想做领导的应该去寻找问题,不要让问题寻找领导。还有一些乡镇领导官商不分家。

教育是为社会造福,援助贫困大学生是对的,但是更要援助出现个问题的根源。如果能真正的解决乡村问题,这样大学生的就业问题也能扩展一部分空间,所以现在要重提北大荒精神。

总有经济学家说贫富差距越大越好,这只能使仇富的眼光越深厚。这贫困与富贵的差距有一个相对的限度,如果相互不和谐只能让犯罪的几率加大,这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原因现在应该重新解释……”

尽二个多小时的报告,使会场激起了一片掌声,不管是不是敷衍,但总能产生一部分共鸣。

最后坐的主席团中间的副市长做了总结,“杨思东同志的报告值得我们反思,现在说真话的人太少了,经过相互讨论我们决定有四项任务迫在眉睫。

一,撤消绥山镇的镇长,绥山镇刘书记在养病期间,任命杨思东为镇长代书记。

二,成立民工协会,统计一些籍贯、家庭状况。禁止单独拉活,由协会帮助寻找相应类别的公司单位,某些公司单位不要玩破产拖欠工人工资的游戏。

三,我市开个先例,师范院校毕业学生先到乡村任教两年。设定乡村农业咨询处,派遣农业援助小组先由绥山镇周遍乡村帮助合理开发农业,依次到其他各乡镇。

四,一些乡镇学校该年旧失修的该翻建的马上翻建,贫困家庭合情给予帮助。”

说完之后就是引一片掌声,杨思东听了只是担心这个政策能不能有力的执行下去。人渐渐的走散,最后副市长还朝他笑了笑,这笑不知道给杨思东许多鼓励,可是走进世俗又有多少未知数正在破解?

出了楼后,一辆皇冠式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轿车驶向面前,出来一个司机。长的肥头大耳,看了样子像的刚喝过酒。“你是新镇长吧?我是来接你的,我是镇刘书记的外甥。”在裤兜中掏出一盒香烟,“镇长,来尝尝这新款式的香烟。”

“我不会,这车是镇里的?”

“是呀!镇子里发展也很快,我带你去乐和乐和啊?”

“这车光送我一个?这样的花销也太大了吧?”

“这是咱们的门面啊!总不能让市里觉得咱们镇子没有面子啊。”

“那你先回镇子,我自己还有点事。”

“镇长你这不是难为我不是吗?我是你的专人司机啊!”

“这车,我看能顶一个学校吧。”

司机脸上有点难看,“镇长,现在的行情你也不看看,我们镇子可是先进镇子,要事事带头啊!”

“你先回去的吧!”

到了绿园小区发现楼外停着两辆警车,楼后站着许多人,那警察号声音想的人心理之发毛。

  

十三


杨大哥:

我走了!

谢谢你对我照顾,我知道我犯了法。《安徒生童话》里的好孩子都是知错就该的,我杀了我的奶奶,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怕去警察局,我没有脸去见我的爸爸妈妈,我还是自己一命地(抵)一命吧!新衣服我已经叠好了,放在床边上。

我只可可惜你与我十年的大学之约,我不能陪你赌下去了,等我来世在陪你赌着十年之约。

爱你的萍萍


看了那叠了又叠的被子,扫的净了又净的地板,忽然想到那楼前的警察车和那人群,这种巧合只有电视上才有的故事怎么这样的上演了呢?奔到窗前,俯视下去,一群人围观着中间若干个警察察与那中间的女孩子的尸体。猛然间脑子如炸弹一般,一股风似的奔入了人群之中。

全身酥软,脑子顷刻间投射出萍萍从楼下坠下的那组镜头,随着血花四溅……。杨思东只有跪在那地地面上发呆发傻。

“你是死者的亲人吗?”

“……”

“你知道死者是谁吗?”

“……”

人群中麻木的神态与语调闪现在眼前,什么儿童贩子,什么未遂,如一群蜂儿钉了过来。

一名警察察拿出手铐,“看来只有请你来局里回忆回忆了。”

也许是纠缠的问题在脑子中挤在太多了,也许是焦急的问题在脑海里不能舒展,。许多的问题符号,围绕心中成一个又一个内疚。一个有着美好人生的姑娘就这样的间接的葬送在自己手里,一切都怪我的念头加上爱情的遗憾在心中形成了一个死的念头。

身份证、银行卡等所有的资料都统统的被缴了上去,警察察问道:“你还是的公务员呢?你怎么不知道坦白从宽的道理呢?”

“……”

少顷。警那察察又道:“你这样不配合的态度,让我们很难办。”

杨思东突然大吼一声,“她是我杀的可以了吧!我该死可以了吧!”

“你喊什么啊?我看要给你关几天的了。”

如此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有新意,一番又一番的上演,招架不住又十分的敬畏,处处如此的茫然。

阴冷的房子里杨思东想到了理想、爱情、亲情……真感觉到可笑太可笑,让人费解。

又推进一名年龄十七十八岁的男孩,营养不良的略显得有点瘦,头发都染成了黄色的。一进来仿佛是常来一样,见到杨思东,“天啊!今天终于有人能陪我了。”这男孩打量了一番杨思东,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是不是英雄救美反到被人家告了吧!没什么事,继续沉默警察也没有办法。我呢?我是抱大不平,给两个人放血了,不过我家有钱,只要不杀人我就没事。”

杨思东感到奇怪,“抱打不平?”

“你说都是一个学校,高中生欺负初中的,天天借钱,人家不借就打人。这个我真看不惯,我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我不欺负老实人啊。”

来看他虽然有点恶习,但却有点盗亦有道之风,不过多时他又说:“现在有的学生真的他妈的欠揍。”

“这应该是学校管吧!”

“学校都跟瞎子似是只看钱,再说那些老实人的弱点早被人家猜出来了,你以为小混混儿都是傻子啊。”

“你这样不耽误你的学业和你以后的理想?”

“学业我到不怕,花点钱买一个不就得了。不过我的理想是jǐng察,让我做一个卧底也可以啊!不过现在的jǐng察真不感去恭维啊。”

“你要学习《无间道》啊?”

“《无间道》里刘德话是一句话,让我感动。‘我只好一个好人。’”

“是啊!如果人人想着做一个好人,这个世界就不会乱了。”

不过时又推进一个男青年,警察察又说:“杨思东你可以走了。”

这个命运真让人奇怪,本来打算报着死的希望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放了,看看窗外天已经渐渐黑了。

“李律师,我真不知道那是你朋友?”

庆辉和那几个警察说了几句话,把杨思东带了出去,“你怎么不辩白呢?在学校辩论会上你不是最佳辩手吗?我今天下午一直等你电话……但是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谁知道这女孩……”

“都怪我。”

“其实这也是无奈。”拍了杨思东的肩膀,朝了左边路口不远处指了指了,“和她聊聊吧!今天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我也帮不上你,好好聊聊吧!毕竟大学里有三年的感情了,即使是做秀也能出感情了。好好聊聊,我走了。”

“你能不能帮我里面一个染黄头发的男孩,也保释出来,谢谢你。”

“同学之间,你客气什么。”看着庆辉又进了警察局。

此时此刻,任何五颜六色都是多余的,现在真是一场破冰之旅。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怨黯黯独成眠。他全身心都投入在预言又止的境界之中,任那流水的车辆,任那分针秒针的流逝,只愿这一刻能永恒不变。

每进一步都是那么期待,但落下那一刻便如踏进了火山。真不愿意表露自己心中的不安,还不时的东张西望,真不知道这次聊天能有什么样的结果。她还是穿着那件浅蓝色的圆领的毛衣,深蓝色的牛仔裤,那背包还是在去年她过生日时候思东送给她的。

站在面前,眼光却不能相牵,还是打破这样的尴尬吧!“你……你还……还好吧!“

邹欢的目光慢慢避开思东的眼光,再他的身上打量着,“我……我很好,你呢?”

“刚才真的谢谢你。”

“没有的,杨伯伯下午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来找我了,后来我打听才知道你……哎!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父亲。”走了几步似乎没有原来那么默契了,又说:“我想你也不能来找我,我知道你有你的面子。”

聆听城市,万蔌俱寂,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yù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两人不知道顺着哪条马路走。

“听说……你要结婚了。”

“恩!”

“你见过那个他吗?”

“他叫林明亮,开出租的和我是同乡。”

“你们认识多少久了?”

“一个多月吧!”

“一个月你就……”杨思东突然感觉到一个月感情将三年的感情全部代替,但现在哪什么理由去发脾气,现在是什么时候?“那……那对你怎么样?”

“对我还好。”右手轻轻掠过前额的头发,虽然还是那一笑,那是一笑已经不如那往rì了。岁月洗出了多少莫名的情感,一切的一切变的那么漠然。

滚滚红尘如潮,岁月流走了多少往事。有欢乐,有悲伤。又有多少旧事可以不忘,那丝丝片片点点的东西,消失在哪了呢?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路什么街?走着,走着到那江南大桥,夜虽然深了,但桥上的霓虹灯仍给桥面投下一片光亮。点点零星嵌在沉沉的黑幕,那往日在这里留下的欢言、承诺、永远的祈祷……如今都成了终结。


十四


邹欢握着那桥上的栏杆说:“今天的夜真短,又要亮天了。”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它明月下西楼”又吸了生平第二跟烟,又想借烟消愁了,伴着两声咳嗽,“不是夜太短,而是情太长。”

“你别……别这样。”那熟悉的手势将杨思东嘴中的烟抢下,直攥在手心,紧紧的握住。“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原来是不吸烟的。”

杨思东急匆匆将她攥的拳头,用里掰开,最嘴吹开了那残留的烟灰,“没有烫着吧?”

邹欢渐渐的微笑,“你现在怎么不是那么冷冰冰的脸了呢?”急忙的又挣脱了手,“现在分手了,彼此忘记了吧。”

杨思东这时候一想那放在怀中的信,是给不给?我是前进还是后退,算了吧!如今只不过是又踏沈园,“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溉饮。我喜欢一朵花,何必非要摘下它呢?”

“我知道你心里恨透了我。”邹欢叹了一口气,“现在你可以当我原来是在敷衍你了,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大三那年去华严寺的时候,你许下是什么愿望?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恨与不恨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如今我那愿望也不过是空中的楼阁。”深呼了一口气,“祝你幸福,珍重吧!”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撕成了碎片洒入了江面,“就让它一江春水向东流。”

“你怎么把信都撕了?”

其实这江水流去只能是那撕去纸片,随之而来的仍然是挥之不去的缠绵。

回到家中已经是第二天的七点多了?又拿出那面手帕,冷笑了一声,随之又痛苦了一场,疲惫之中睡去了。

梦中梦见了与欢子朝夕相处,又梦见了萍萍,梦见了那村子里的老人们,许许多多的面孔如散乱的相片一样展开在面前,随着又看见到萍萍坠落那一刹那,血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惶恐般醒来想到,应该把萍萍的骨灰取回来。


十五


“请交5000元手续费。”一位女职员甩了一句,在电脑上打印出一张收据。

“我刚才都说了几遍原因,你们怎么只认钱呢?”

“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个先例。”没好声的说了一句,“没有事了吧!那下一位。”

“法也要合理啊!不讲里怎么行的通?”

“你这个人怎么着?”

这职员与大众的感情仿佛被这面玻璃深深的隔开,只能疏通的也就是那钱,保安再推波助澜,自己被推到了门外。此时听到了庆辉说的话,“你这个人不适合仕途之路,只是凑巧成了官。”

在回顾那大楼,一条横幅写的好,“争创文明城市,一切以人为本。”文明啊!文明啊!在其文明中期待,在伪文明中死亡。

从楼里出来一个中年人,一套西装,稍微有一点小撇小胡子,“小杨啊。真不对不起啊!要不电脑录象,我还以为是谁在假冒你呢?”

说着这中年人把他接到了局长办公室,里面一共四个屋子,一个卧室,一个接待室,一个办公室和卫生间,接待室里还有一个超屏的彩电,原来这个人是局长。

“小杨啊,你的会议报告讲的太好了,副市长在私下不少夸你呢?刚才职员也是案规律办事。”从抽屉中拿了一条雪茄,“这烟你先抽着。”

这雪茄一条有几千元呢?真的一赠千金啊!不过这样贵重的香烟也逃不过这“吸烟有害健康”几个字。

“杨镇长你的事马上就办,不过我还有个事情,我有个朋友要承包一块蛤蟆池塘,找了许多地方,发现绥山镇有块地方正好合适,只是先叫别人承包了。我觉得杨镇长有能力帮我……”预言又止,一切在潜规则中要你去理解,如不理解则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门外一名职员,拎着塑料袋放在靠门左角一个三角形的空地上。

“小杨啊!你真是忠于职守,不是自己的亲戚还这么帮忙啊!有机会我一定推荐你到市里工作。”

杨思东捧着那骨灰盒说:“钱局长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可以,我说的事你别忘了啊。”

到达绥山镇应该算是微服上任。

绥山镇的名字来历是“平安”的意思,因为有山可以依靠,其实这里并没有山,叫那么名字只不是一个精神寄托罢了。

绥山镇也如城市一角,虽然没有太多的车辆与流行音乐是喧哗,也别有一番情调。饭店、歌舞厅、网吧……也随处可见,真如千里沙漠中的一眼甘泉,不过再看四周乡村,真的天上地下,村里总说为了一个先进富裕镇子的称号,只有牺牲周围村子里利益。

镇委员会也似黄金做墙、银做瓦,对面是人工假山,山前是人工水池,水池里若干金鱼游来游去。水池左右各有一长约二米的宣传版,右边是报纸类的,左边是镇子里工作进程和先进职工光荣榜。但其中一名优秀职工就是那日被杨思东撵走的胖司机。这样的人也能评上优秀职工,看在眼里真的觉得一腔怒血,气出望外。

进了镇大楼,门卫室出来一位老大爷,带着赵本山式的小帽子,带着一副老花镜,坐在椅子上用那底蔑高一种眼神向上撇了一眼,“你找谁?”

杨思东出示镇长委任书,“我现在能进去吧!“

那老头子立刻站了起来,“我先给副镇长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看看。”转过身去朝着一楼各个办公室想去走一圈,但没走几步,后面叫了一声,“杨镇长,你终于来了。”

面前站着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走了过来,“我是副镇长马玉国,镇长啊!你怎么不先打个招呼我们好去接你啊!市里都发来文件了,都是杨镇长争取来的啊。”

随后又出现三十多人,其中一名四十多岁,略有点驼背的男子走了过来说:“我叫马玉华,是副书记。”握了手又道:“现在我们马上办欢迎宴。”

杨思东怎么感觉到有《三言二拍》的官员们的一副姿态呢?有想起庆辉的话,“走进世俗请糊涂的看世界吧!”心里非要较量去一下,“我们现在开个会。”

副镇长说:“楼上有会议室。”

“不用了,就在这里。大家都在吧!

首先,把门口七辆轿车卖了,司机解除,我们镇子下面还有五个村子,轿车卖出的钱用了头道沟村的学校翻修上。

其次,市里的乡村援助资金,如何的花销?统计一下之后贴出去公开说明。

三,把粮店改名叫转售站,不管是派车去收粮还是村民来卖粮,在车费与保管费取最低标准,把收入的部分用在修路上。

最后就是镇里抽出几名教师到头道沟小学教书。”

周围掌声不断,副镇长说:“最后一条难办,现在不是讲究自愿吗?”

“如果镇小学老师太多,就应该去掉几个用到该用的地方去,自愿这个角度看他是不是对大多数村民有力。”

这时候其中一名女职员大鼓起掌来。

副镇长与副书记相互说了几句,副镇长说:“镇长说出了关键,我们一定认真的贯彻。”

周围又有一片掌声,这是在掌声中自己给自己贴金。

杨思东又想到那蛤蟆塘的事,“镇里有承包蛤蟆塘的吗?”

“那是市卫生局局长儿子承包的,欠了三年税了。”刚才那个鼓掌的女职员说,看样子是一个财会员,年纪也和自己差不过,也是刚从大学出毕业里青年,某种程度上有着出身牛犊不怕虎的感觉。

马副镇长用一种眼光瞅了那女财会一眼,那女财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其实那蛤蟆塘也是镇子里一项收入,也有许多工人跟着干呢?”

“我们镇子是靠农业维持生活的,蛤蟆塘有点不适合。”

“只要能赚钱就可以啊。”一名领导道。

“我觉得各位应该总长远的利益角度考虑一下,散会吧!”

    

十六


走进世俗,无时无处不是感受欲望支配。或为功名,奔波于官场、左右逢源、心力劳累;或为钱财,忙碌于商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或为女色,沉溺于情场、纸醉金迷、欲生y欲死。老子讲无为,跳出了三界,但见那么多穷困不能解,心何安呢?不知那些世俗之心,可否能被良心被唤醒。

走进世俗,真要糊涂而治吗?《诫子书》言:“非淡泊无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淡泊啊寡欲!不必争官,但好人不争官,难道让坏人一手遮天不成?在腐败成风的社会,保持淡泊、寡欲,明显是对世人的不负责任。

不当官怎么知道,开幕宴、谢幕宴、离别宴、庆祝宴……这个宴的与那个宴的纷纷到场且不用买单。得到与失去绝对正比,有的失去了心里的宁静,但得到了物质上的东西。有的人失去了物质上的东西,但得到精神上的寄托。但是谁更实惠呢?问苍天大地谁去回答。

散会之后,剩了五六人加上杨思东,上了二楼,走过了电脑房、健身房又拐了一个弯子到了会餐厅,里面几十排桌椅,两面的上分别镶嵌着超屏彩电,屋顶上有跳舞用的闪光灯。又朝厅子仅左边走上了一个走廊了到一个单独的套间,看饭菜早已经神速般的摆上了。

  这等“菜”该称为“肴”了,半面桌子的菜都没有见过,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只要有就一定要去尝尝。可杨思东有个毛病,只吃眼下那一点。也应了那句话,“不要那么多,只要一点点。”

现在国家都大力提倡节约,这饭菜就算是对面中等收入城市里的人来说,都已经去太奢侈了。在看那屋外的一排排桌椅,真成了一种奢侈的摆设。

外面职员又搬来两箱子啤酒,十多来瓶袖珍的白酒,那是一种节约不节钱的东西。

“镇长,喝这个酒才有身份。”一名较魁梧的男子说。

马副镇长在身旁补充一句,“现在不是提倡节约吗?这酒正好适合一个人的酒量。”后来觉得话不能自圆其说,这瓶白酒节约了重量,但包装却怎么不节约。于是他又哈哈的大笑,敷衍了过去。

这一群相互各个吹鼓,相互打气,彼此运酒帷幄,决胜于考场之外,乱吃海请几顿饭,谁的职称升了,谁家的孩子也考上了。宣扬公平的世界,处处都展现着不公平,实在让神鬼共愤。

  “感情深一口闷。”看这个酒有的时候都很可能葬送感情,酒瓶一抬高,政策便放宽。不过也有不吃那套的人,比如杨思东便是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只有耍心计,假装喝醉了。

“这镇长的酒量也不行啊。”其中一个人说。

马副书记说:“我原来有点事想办呢?”

杨思东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假睡,竟成了真睡。醒来之时,见几名记者正在用照相机拍照,两名记者举着话筒正预采访。马副镇长身着西装说:“杨思东同志,鉴于你的生活问题。我们镇党委经过开会决定,撤消你镇长代书记职务。经过市里审批了,请你回到市里吧!”

一封文件递到了面前,这样的窘境还在是记者面前闭口不言吧!转眼之间只要这塑料袋中骨灰才算是自己办一点最实际的事。

能做了就是把这骨灰送到那老坟头父亲和奶奶身边,这样她才不算是孤单。走到村入口处的时候,见一个又一个村民相互的站到了面前。

李老汉拄着拐棍,一把握住杨思东的手,“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真不相信会是这么样的结果。市里派了农业援助小组,说我们这里有些土地不适合种玉米适合种水果,我们村子里的蔬菜大棚也起来,本打算……打算让你一起来……来……”双泪落下,“相信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杨思东又深呼了一口气,“我没有帮助乡亲们解决脱贫问题,我……我连萍萍也没有照顾好,我……”

走进世俗感到处处欺骗。往小处看,是欺骗了自己;往大处看,是欺骗了老师和同学;往更远看,则可能害人一生。生活之中总有些东西值得我们坚持,值得我们去做,那就是真诚。人生的舞台,悲剧、喜剧打着转儿的纷纷的轮回的上演。


十 七


人都说情场失意,财场得意,可笑自己情感与事业双双残破不堪。坐在市里的车站售票室门前,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生竟是如此的不堪。秒针拽着分针时针,滴滴答答的走,拽着,拽着,拽来一位乞丐。一只眼睛失明,手拄竹棍,那残破的碗里只有几元钱,“先生,好人有好报,行行好吧!”

混身上下只摸出了5元钱和那手帕了,这5元钱救不了生活畸形的村民,救不了失去的恋情,但自少可以让这位老年人温饱。好人能不能有好报不用去想了,能给别人以欢乐,这种帮助的意义就是回报,还去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秒针拽着分针时针,永不停息的走,把白天拽成了黑夜,把茫然拽成了漠然,把理想拽成了世故,把这一夜又拽成了黎明。拽着,拽着……“朋友!买报不,一块钱四份。”发呆发愣发成了木纳,哪知道黑夜白天,哪知道有人说话。

“朋友!就一元?”卖报者无奈的走了。

秒针拽着分针时针,缠缠绵绵的走,拽着,拽着,拽来了巧合,拽来了一句话。“你是来送我吗?”茫然间杨思东感觉一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欢子,你……”几分激动,几分高兴,那麻木的身子蘸了起来,但见她的身旁站着一名陌生的男人,那几分激动与高兴又瞬间变的茫然无存,“这……就是林明亮吧!?”

那陌生的男子,平头、穿着深蓝色的体恤衫,性格较为直爽,“我就是,你是欢子的同学吧?”

邹欢朝林明亮说:“你先去买票吧!买完到候车室等我。”见林明亮进了售票室,她又用右手掠过那额头的发稍,“我真没有想到你能来送我,今天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原来的日子真让人怀念,不过已经不能回来了。”又看看那天上云彩,“人这一辈子总能够对付过去。”

杨思东不知道这种心如刀割般是坚强还是一种懦弱,如果说那是坚强,可心中那么多的话,那么的期待怎么就不说呢?如果那是懦弱,竟然还可以苦中做笑。“我现在可能……也要去当老师,我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你能来看我就可以了,我还以为那天江南大桥上的一面以后就不能再见面了呢?”

“欢子你以后多注意你的胃病,还有……”

“那你以后花钱经济点,不要因为买钱而饿肚子。”点点那手上的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没……没什么了”

看着那欢子随着人流消失于车站,自己只有再去深呼吸一下,呼出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憧憬,所有爱的祈祷与往事的回忆,挥手间只吸回了一身的无奈。

随着广播的报幕完毕,火车几声的鸣笛,留下一身的遗憾。

坐在那台阶上看那街道上行人,汽车都按照相应的程序进行着,自己却仿佛是一道出了错的符号。身后有人递过一张报纸,杨思东一手将那报纸推开,“我不想买报。”

那张报纸又递了过来,杨思东又将那报纸推来,“对不起,我今天真不想买。”

“我是想让你看看上面一篇文章。”

听了那细腻的声音,杨思东突然抬头向后望去,“欢子你……你没有走。”

邹欢坐了下来,靠了他的肩上,“其实,我本打算走了,以后不理你了。但看见杨伯伯写的这篇文章,我又打算留下了,现在我打算和你共有一个爸爸了?”

杨思东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是看那报纸上写着父亲的一篇文章《给爱情一个纯度》

“这些天儿子在感情上出了毛病,前天看见他写了首《假如不能重逢》的一首诗,其实这样的爱情观太过悲观,假如不能相逢,为何不努力去创造相逢。

情感真,结合久;情感假,结合假。

总有些人认为钱对世间的一切东西都有用,但对爱情无用。因为钱是无法衡量感情的,你知道感情值得多少钱吗?

请给爱情一个纯度吧!不要将爱情托付给家长,托付给金钱等世故。爱情的杀手还有绝对理性的主义,把容貌、事业、xìng格、品德都要合乎完美主义上。人如果太唯美,就显得不能务实了,应该似着去容纳优点与缺点,似着去沟通去理解。

冰心说:‘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却不是悲凉。’

爱情有的时候也需要修补,需要回味、沟通、理解。这样就能跳出世俗的圈子,会爱情一个纯度。

婚姻的保证书是什么?是无法圈住人心的纯度,和口耳流传的所谓道德。但在时间考验下,它们都很脆弱。

爱情有了纯度,其快乐远非虚名浮利可比,其享受并不需要太多的物质条件。是进是退是勇敢还是继续的懦弱下去,不知道你们怎么样的选择?”

邹欢伸出了右手。“我想给爱情一个纯度,那你呢?”

“其实我早都想了。”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人生之中,有些事只要你微微的勇敢一点便会得到,例如爱情。又有很多事,无论你真诚也好,坚持也罢,对它却无力,例如这世俗百态。怎么样的把握好进或退,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不要压制那善良的人性。

 

 ?编辑  香如故  果丰




作者小传

宇の航,80后,喜欢书法,喜欢写作,比较怀旧,还喜欢看电影,谈武侠,留恋于那些城市的老建筑。大学时年频繁的接触网络,常混迹于各种论坛,侥幸报刊上发表若干文字,非职业撰稿者。问我为什么写东西,我是这样的回答的。我不乞求堆字造文能唤醒别人的共鸣,也不预期将会带来什么影响,而是为了安顿自己,让自己有事情可做,稍微勤奋一些,活着有意义或者似乎有意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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